温煦撑伞过来,为她遮阳。
沈佳容看到她,蓦地想到,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人。
“温煦,你会站在我这边吗?”她眸光投放在温煦身上,轻轻问出口。
温煦看出她眼底的悲切,没有多问便点了头,“会。”
听着,沈佳容便吃了一颗定心丸。
连温煦都支持她,那么她没错。
她摆了摆手,示意温煦撤开,然后自己亲自跟薛卿柔谈。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不拦你,但住进这里有规矩,必须没收手机,不能与外界有任何的通讯,我……”
说到这里,沈佳容欲言又止。
薛卿柔明白她的难言之处,她这是怕自己泄密。
她不肯答应的话,沈佳容未必能让她进去。
想到这里,她便将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递给沈佳容,“我就住在这里了,小染那边,我是没法解释了,你帮我带个话吧。”
沈佳容看着她拿出来的手机,心里了然。
薛卿柔这是铁了心,想要照顾白歆羽。
她处了多年的好姐妹,在这件事里,站定了白歆羽那一方。
她的神色便是一阵黯淡,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某处,在缓缓地皲裂。
……
九曲花街,曲折盘旋。
男人的双手紧紧攥着,放在膝盖上。
车窗外的花团锦簇,行至高处,能窥见海湾大桥和科伊特塔。
但这些并不能让他的心情,放松半分。
反而,越接近目标地,就越是忐忑……
在来的路上,他就隐隐觉得,整件事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但具体哪里出了纰漏,让他始终抓不住。
所以这一次,他特意命人带了枪支而来。
车子到达目的地,他没有下车,而是让他们依照先前的命令行事!
一行保镖冲进去……
而一分钟后,徐岩敲上他的车窗。
他将车窗落下,紧捏的手心里,出了细密的冷汗……
徐岩一脸难看,“厉少,您还是亲自下去看看吧。”
厉衍爵知晓这并不是好消息,登时脸色沉重下来,他的手推上车门,下了车。
踏进大门,走进院子里,却见这里面,除了自己的人,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在徐岩的引领下,到了房间里,就见座机里,反复播放着一个哭声。
“救我,厉衍爵,快来救救我,我……我快要死了……”
他的耳边顿时轰隆一声。
这是……白歆羽的声音!
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声音里充满了凄厉,还有无尽的惊惧!
而座机下面,就压着一个小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并提示他,只有单独前往,不然就撕票!
薄薄的纸张,被死死捏在他的手里,渐渐开始扭曲、变形!
他的眸子冷凝,眸底是嗜血的杀意。
“我刚刚查过,地址是北滩的一个破旧教堂。”徐岩紧张,深吸一口气,提醒他,“以我们的人手,对付他们应该不难,应该尽快前往。”
“他们只让我一个人去。”男人额头青筋暴起,脸色紧绷而隐忍,“我不能让她带着孩子,犯这种险!”
“可是如果是这样,我们只会被对方吃定,里面一定险之又险,未必能全身而退。”徐岩忐忑,心里惴惴。
“总要试试,不是么?!”
男人毅然决然,打定了主意,决意孤身前往!
徐岩看着他跨步出去的背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还是他。
那个不愿跟乔安染订婚,而愿自己吞下毒药的男人。
对白歆羽一直都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全。
他这是,把命都给了白歆羽啊!
当年,他是被迫把命交给苏蔚蓝。
而如今,他是自己主动把这命,都送给了白歆羽啊!
厉衍爵一路上前,保镖为他打开车门,他弯腰低身,刚要坐进去,眸底却是闪过一抹精光。
顿时,他毅然抽身返回到屋内!
徐岩疑惑这突变,连忙跟上前去。
男人抬起手指,指着座机,倏然一笑,“徐岩,你听出来了么?假的,这是假的!”
“……”徐岩一愣。
他又听了一遍,还是觉得,这就是白歆羽的声音。
难道是厉衍爵不愿相信这些,才逃避现实?
“这就是白小姐的声音啊。”
跟白歆羽认识了这么久,他不至于连白歆羽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我母亲能找人用口技,装作我给白歆羽打电话,这点小招数,不是如出一辙么。”男人从一开始发现的惊喜中,渐渐沉冷下来,语气也愈加的冷静。
“把加工过的声音,透过座机播放出来,更容易浑水摸鱼,但是搞出这件事的人,却疏忽了一点,声音好模仿,说话人的语气和心情,却不好模仿!”
徐岩因着他的话,回忆起当初沈佳容的杰作,顿时忍不住拍大腿,“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有这种伎俩。”
厉衍爵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电话里的声音,哭得不成样子,哭得很惨,而白歆羽就算遇到危险,向我求救,也不会如此,她会保持冷静,还会保持住她的固执和倔强,而不是像电话里那样,卑微乞怜!”
“有道理。”徐岩深以为然,却又为厉衍爵担心,“那到底是什么人,在故意弄出来白小姐的声音,引诱少爷你前去?”
“那白小姐呢?她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是不是真被人劫走了,还是说,白小姐从来没有来过?”
他有许多疑问,怎么都理不清楚。
厉衍爵的头脑却是越来越清晰,眸底深邃如墨,阴沉着声音说,“白歆羽应该就没有来过旧金山,我们都中计了,母亲她果真高明,她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找了一个身材长相跟白歆羽很像的女人,故意引我到旧金山,让我扑空。”
在前来的路上,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现下这里诡异的一切,正好为他解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