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昌郡主沉默了, 她从来不知道简和黎为了读书科考,有这么痛苦。而像是简和黎为了中举,拿木刀划自己这种事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木刀划一下是不会出血的, 只是会痛, 而只有反反复复划到同一个位置, 才会导致皮肤内出血,简若宁在外边听着, 也有些佩服自己二叔了,这也对自己太狠了。
屋内的争吵还没有结束, 乐昌郡主听了徐文珺的话,虽然内心知道她不太可能撒谎, 却还是有一大堆问题。
她不解道:“这些话, 他自己不会跟我说吗?他喜欢学武, 说就行了啊,用得着离家出走?!”
徐文珺听着乐昌郡主的话, 无奈的笑了笑, 刚刚说了那么多,乐昌郡主却还是不明白。不过既然郡主不解, 她今天就给她解释个明白, 才不算是白吵这次架。
“他说了,您听了吗?他曾对我说过,他尝试过三次,可是没有哪一次您同意了。
第一次,是在他小七八岁大的时候, 他说他要像祖辈那样, 安邦定国, 骑马安天下, 还问您可以不可以?
可是您是怎么回答的您还记得吗?您说,要学就要学父亲,十年寒窗,一朝扬名,那才算是治国辅政之才。
第二次,是在他十三四的时候,他和您说,他不想念书,他想考武举,当将军,您却觉得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做武官没前途,又驳了他。
更是甚至于,您还觉得他相当武官,是想躺在祖辈的功劳簿上,不思进取。于是不仅给他加了不少功课,还将他唯一可以放松的马术课给去了。
第三次,是在他考举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学的无比痛苦,可您却觉得他是吃不了苦,贪图享乐。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您驳了他三次,他自然明白,说什么,您都是不会听的。
更何况,他自小内秀,讷口少言,既比不上德才兼备还勤奋刻苦的大哥,又比不上心巧嘴乖会说甜言蜜语的三妹。
他说的话,总是被您误解,他自然也就不说了。”
徐文珺说的这些,乐昌郡主甚至都想不起来了,她甚至都不记得和黎问过自己这些问题了。
她印象中的二儿子,是从小跟在老大后头瞎跑的小萝卜头;是功课平平,被自己训斥,然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半大少年;是翅膀硬了,顶撞自己,放着千金贵女不娶,非要娶一个小门小户之女的倔强二郎;是毅然决然离家出走不管父母死活的叛逆儿子。
乐昌郡主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二儿子,也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希望二儿子按照她设定好的人生道路前进。
而当二儿子在成婚这件事上没有达成她的心愿,所以她生气。而之后二儿子放弃科考,离家出走,做个小官,也是因为他没有按照自己设定好的既定道路走,所以她生气。
究其根本,她其实不是为了二儿子,她是为了达成她自己的愿望,成为一个十分会教导孩子是,将三个儿女全部培养的十分优秀,成功的母亲。
可惜,简和黎的存在,就证明了愿望终究是没能达成,所以她生气。
乐昌郡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虽然明白或许是自己错了,但是认识到错误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所以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你回去吧。”乐昌郡主的声音很是无力。
徐文珺看着乐昌郡主,她终于将憋在心里二三十年的话都说出来了,心里是无比的畅快。徐文珺知道这次吵架,可能会让自己以后在侯府的日子很难过,但是她不后悔。
人这一生,就是要活一口气,若是什么都憋在心里,那有什么意趣呢?
听到这些话的简若宁着实是没想到魁梧健硕,看起来心态十分良好的二叔少年时居然这么可怜,这就是作为三个孩子中老二的感觉吗?
其实简若宁觉得,自己的上辈子,和二叔还挺相似的,都是不被父母待见,都是沈默寡言。
上辈子简若宁的父母分开之后,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他们两个每一个人都有了新的孩子,简若宁去哪儿都是那个多余的。
但是从小的这种生活,还让她明白了不要强求父母的爱,不是每一位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的。
只是简和黎的生活可能还比简若宁更悲惨一点,毕竟,简若宁及时的认清了现实,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放弃了幻想。
而简和黎,是等到成人,已经长大,都快成婚的时候才认识到这个现实的。
吵完架后,孙嬷嬷听着屋内没动静了,瞧瞧进了屋内,给乐昌郡主换了杯热茶,一句话也不敢说,她也不打算给乐昌郡主说简若宁在外边等着的事情了。
郡主心烦,估计也没空见七姑娘了,于是孙嬷嬷就出来给简若宁说:“郡主身子不适,姑娘先请回吧。”
这屋内的吵架也吵完了,简若宁自然是没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也就打算走了。
只是她刚刚站起来,就遇上了从屋内出来的徐文珺,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都有些尴尬。
徐文珺不知道简若宁听到了多少,她想着简若宁就算是没听到里边人具体说什么,恐怕听着声响也知道里边情况不对,估计是吵架了。
而被晚辈撞见这件事,徐文珺是觉得有些尴尬的。不过她天生就不是个敏感心思重的性子,只觉得,有事情说开了就好。
于是一把上前抓住简若宁,拦着她不许走,道:“来给郡主请安啊,郡主身子不适,你改天吧。左右也无事,去二婶那里坐坐呗。”
简若宁立刻推拒:“不不不了二婶,我回去还有事啊。”
徐文珺见简若宁拒绝的样子,连忙道:“哎哎哎,别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