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周六、下午两点半,气温三十五度四。暑气在热浪中流动,诚如安室先生所说,今天要多备一些冰块和酸口的甜点。榎本梓清洗着咖啡壶,听着几个小孩活泼地打闹。
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一位年轻的小姐推开波洛咖啡店的门,榎本梓边喊着“欢迎光临”,转身去招待客人。
那位顾客小姐穿着白色翻领衬衫和玫红色束腰伞裙,长发盘起藏在流苏红格子小礼帽下,戴着相同格子印花的手套,手里拿着淡粉紫色的包包和雾霾蓝的小洋伞。
她路过门边报刊架,随手抽出一本杂志,拉开靠墙最里第三个桌位的座椅坐了下来。
榎本梓将菜单递给她:“您要点些什么呢?我们这里的招牌是特制意大利面和三明治哦。”
“苹果派和冰美式,谢谢。”
十三分二十五秒。
暑气、看不见的追踪目标、停留原地的发信点会让那个男人露出马脚。
这个位置能看到一角窗户,同时隔绝西北面从外探进来的视线。宫纪翻动起杂志,在书页的遮挡下微微侧目。
跟踪她的那个男人走上大街,远远地路过这间咖啡厅,又折返回来,毫无犹疑地走向了对面的料理屋。
十四分三十三秒。
宫纪谢过店员小姐递来的餐食。
三十六分五十二秒。
她拿餐巾掖过口红略显驳乱的嘴角,拿出化妆包去卫生间补妆。
经过四个在玩拼图的小孩时,里面唯一的女孩好奇地盯着她看。
“在发什么呆啊步美?”
“啊,”吉田步美回过神,小小声地跟旁边的男孩子们分享:“刚刚走过去的姐姐,好漂亮哦。”
四十一分二十七秒。宫纪推开咖啡厅的门,撑开伞,再度出现在那个男人视线中。
处理掉了追踪器,简单甩掉他就好。
四十二分整,距离与雇主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四十八分钟。街对面那家料理屋传来女人的尖叫。
宫纪蹙起眉,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几秒。
街对面的叫声好像更凄厉了几分。
她转身折返。同一时间,咖啡厅那几个玩耍的小孩也推开门冲了出来。
一位男性死在了料理屋的卫生间里。料理屋店主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竭力挡住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宫纪避开店主伸过来的手臂走进案发的卫生间,同时一个蓝西装红领结的小男孩也从店主胳膊底下钻了过来。
柯南一边仔细观察案发现场的各种细节一边留意着出现在现场的几个人,迅速梳理着线索。死者为男性,身材魁梧。他面朝里坐卫生间左侧在马桶上,头肩部向左靠在隔板,嘴巴半张,双臂自然向下垂,胸口处有致命刀伤。
卫生间的位置处于走廊尽头的凹间,凹间正中为洗手台盆,男女卫生间则相对而立。这意味着走廊监控只能拍到凹间门口,进出凹间的男女皆有可能成为犯案人。
死者所在的男性卫生间占地大约4㎡,只有两个隔间。死者所在的隔间被反锁,凶手有可能在反锁门后,翻到了隔间离开现场。
柯南踮起脚去看隔间栏板,没有任何翻跨印记,脚印估计已经被凶手处理掉了。地面上看不到拖拽的痕迹,被凶手处理、或是被卫生间来来往往的人群破坏都有可能,要等警察到来后用专业试剂还原血液痕迹。
以及目前出现在现场的人——与死者结伴出来吃饭的一男一女,刚刚发出尖叫的就是这位女性;一个长风衣的男人,据他们适才的讨论来看这人应该是凶案的第一发现者;还有那位在波洛咖啡厅用完餐不知道为什么跑来案发现场的小姐。
料理屋的店主似乎是已经拦开了看热闹的人,正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驱赶现场唯二两个与案情不相关的人:“这位小姐和这个小朋友,你们也快离开这里吧?”
柯南正思考着该如何敷衍过去,却见那个长风衣的男人挡在那位小姐面前。他面对着那两位凶手的友人,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我是个侦探,可以和我说一说你们当时的情况吗?”
很可疑。
柯南观察起这两个人来——他为什么不让我们、不,应该是那位小姐离开现场?
那位小姐即使在咖啡厅用餐也没有摘下帽子和手套,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仪态精致严谨到了什么地步。
她进入波洛咖啡厅时还带着耳坠,现在耳坠却不见踪影,是在去卫生间的间隙将它们摘掉了吗?
男性卫生间的环境让她紧蹙眉头,她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而另一个自称侦探的男人,在大热天穿着长风衣,里面是白衬衫和牛仔裤,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耳处带了一个金属质感的耳钉。他的搭配略显怪异,虽然不至于不修边幅,但也没有精致到带一个耳钉的地步。
“呐呐”,柯南跑过去拽了拽男人的风衣,抬起脸歪着头,一套装小孩的动作一气呵成,“大哥哥真的是侦探吗?我家大叔也是侦探,说不定见过你呢!”
“啊,我叫松岛檀一郎。”男人友好地朝柯南笑了笑,“我是个只接私家委托的侦探,可能在业内没有什么名气。”
柯南转头又问宫纪:“这位姐姐也是侦探吗?”
“我姓宫”宫纪冷淡地瞥了柯南一眼,并没有对他的疑问作出回答。转而向松岛檀一郎道:“原来是松岛先生,又见面了。”
“哥哥和姐姐认识吗?”
“有过一面之缘,”宫小姐对着松岛抬了抬下巴:“这位松岛先生捡到了我掉落的耳环。”
“啊是的,”松岛檀一郎表情讪讪,“我在路上看到宫小姐的耳环掉下来了,于是还给了她。”
松岛檀一郎在私家侦探业内也是小有名气。他的手指异常灵巧,撬锁、偷盗、拆卸,一切以手指完成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