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传进这间房时, 安室透又看到宫纪流露出那种湿沉又无情的眼神。
胁田兼则在场,他不能作出过度的行为。他遵从着安室透的人设,弯腰去查看友子女士的伤势, 顺便想要挨近宫纪, 看一看她的眼睛。
她背光, 眼睫流丽,薄利理智的眼睛全然是不近人情的。但安室透再靠近,再低眼看她,在那个半俯视的视角, 看到她瞳孔底部蕴着一点水光。
在这极短的瞬间, 他们对视一眼, 将彼此望进自己眼里。
宫纪收回了目光,站起身靠近梅泽, 盯着他的眼睛, 将那柄枪递到他面前:“这就是你妻子一直藏在包里的东西?”
梅泽深深低下头, 胡言乱语地嘟囔。
宫纪将枪口狠狠抵在了梅泽的太阳穴上, 撞得他脑袋一歪。
绝大部分人都为宫纪这个举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毛利小五郎试图伸手:“宫小姐, 你冷静……”
“说话。”宫纪的语气不耐烦了起来。
梅泽被吓得身体重重一抖:“是她的, 是她的,是她私底下……”
宫纪略过了后半句,她将手中的枪递给毛利小五郎, 转身向门外走去:“你们来照顾友子女士吧, 我去找阿妙小姐。”
“我也要去!”
柯南趁毛利小五郎接那把枪时从他手底下挣脱下来, 把毛利小五郎的呼喊甩在后面, 跟在宫纪的身后踏入走廊。
他小跑几步跟上宫纪, 仰头问她:”宫警官, 你是不是知道他们的身份?”
宫纪沿着走廊一扇门一扇门打开去看, 抽空瞥了柯南一眼:“安室透让你来找我?”
柯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小小声地吐槽了一句:“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
这样不礼貌地称呼全名更显得你们关系奇怪了!
宫纪一低头:“你说什么?”
柯南尬笑着摆手:“没说什么啦。”
宫纪思忖了几个瞬息,作出了妥协:“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邀请信的内容。”
柯南竖起耳朵去听。
宫纪一边维持着三秒一扇门的频率探看房间,一边向柯南复述信件。邀请信复述完,这一侧房间也被看了个大半。
柯南疑惑地重复:“一对早早分居的夫妻,却为了自己的一对儿女,每周点上银烛台,欢笑着聚在一起?”
宫纪无暇回应柯南的疑惑,在又一次打开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后,她靠在门板上,向这个小孩确认:“她换了睡衣,又涂上了口红,你觉得她要去见谁?”
柯南回忆着:“富口先生?”
“阿妙会撬锁。所以听到枪声时,我用绳索将她绑在了床头,并锁住了房门,我只是离开几分钟,她就跟着人跑了。”
柯南:“从走廊里最后一个人进入房间开始,到我去看阿妙小姐情况为止,中间不到两分钟。在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那个人打开了门,割断了绳索,带着阿妙小姐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宫纪:“考虑到他们还要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留给他们的运作时间更少,保守估计一分钟左右。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撬锁的风险很大,那个人说不定有我房间的钥匙。”
她突然沉默下来,直起身,跨步往左侧走廊的尽头走去。
这座被别有用心之人选择的别墅布局极其不合理,沿着楼梯进入二楼,走廊两侧全是房间。
这一排房间看上去像是什么乡村怪谈里的闹鬼公寓。
宫纪轻声说:“我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当时并未在场的人,通过其他方式提前知道了我会将阿妙锁在房间里。”
她与阿妙的房间在右侧走廊尽头,这是最大的一个房间,甚至占据一个拱形阳台。与之相对的,这座对称建筑的最左侧也是相同的、带阳台的房间。
贴着窗户调整一下角度,她恰好能看见最右侧房间的绝大部分空间。同理,站在那个房间,也能窥见宫纪房间的布局。
当时阿妙事事都要和她起争执,宫纪拉好窗帘,阿妙便当着她的面恶狠狠地将窗帘一把拉开——窗帘是遮光性极好的纯黑色,内罩细闪光泽感的杏子灰薄纱。
宫纪并不在意阿妙的这些小动作,她先前拿强光对着那扇最左侧的窗户照射查探过,对面黑漆漆一片,应该是拉好了窗帘。
在决定绑住阿妙前,她也事先将窗帘拉紧,防止有人窥探。
可如果,有一个人在她与阿妙因为行李箱的事情争执时,确确实实地在通过那扇黑漆漆的窗户观察呢?
那个人不难做出阿妙会被锁在房屋里的推断。
对一个具备强迫症和偏执症病状的人而言,发生超脱自己掌控的事情格外不好受。宫纪情绪系统的齿轮在脱轨的边缘喑哑尖叫,另一套理性系统不动如山地嵌合运行。她抿紧了唇,将焦虑压了下去。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而跟在身旁的柯南看到她垂落的手指紧攥了一下又松开。
四节纤细的掌骨在一层白皙皮肉下起伏凸起一瞬,那块疤痕好像也随之呼吸一下。
柯南挣扎了几秒,还是没有说出安慰的话。
不过他理解这种情况对一个警察的困扰,按照五个人对警察身份的态度,结合那封信件和梅泽先生的说法,那五个人说不定都是要被拉斯柯尔尼科夫审判的杀人犯。
一个警察要怎么保护对她抵触万分的杀人犯呢?
他们几步走过半边走廊,在靠近楼梯口的地方,看到厨师拿着吸尘器在大厅里不安地走来走去。
宫纪和柯南同时停了下来。
柯南问:“厨师先生,你在做什么?”
厨师对声音的反射格外剧烈,他抬起头来,眼肌不自然地颤动,瞳孔微张,直直朝这边看来过来,近乎是下意识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