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颜色怎么样？”黛博拉现在穿着的是一条普鲁士蓝的裙子。
康拉德坐在一边, 看了一眼：“不错。”
黛博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结束和费德里科以及伊丽莎白的午饭之后，两人就来到了这家服装店，打算订一套舞会用的礼服。
和伊丽莎白他们一起吃午饭的时间算不上难熬, 但是有些天堂地狱一线之隔的感觉，黛博拉和伊丽莎白说话很轻松，但是费德里科似乎有点想做乐子人，康拉德拦了一两次, 拦不住费德里科，最后索性闭嘴吃饭，压力直接来到了黛博拉这边。这种相处方式，和幼年的时候有些像，但是又有些不一样, 康拉德和费德里科的关系肉眼可见的比以前更亲近了一些，虽然从康拉德这边看不出端倪，但是王太子殿下的态度还是比较明显的。
不管那位王太子殿下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少表现出来的方式想要传达的信息很明确。
饭桌上的话题主要围绕卢比学院的生活，这一部分由伊丽莎白负责、费德里科做一些补充, 和黛博拉旅途的见闻，再加上一些有关之后黛博拉的舞会的准备情况。
好不容易捱过了午饭时间，黛博拉和康拉德两人来挑选舞会礼装的布料和款式, 而这是黛博拉换的第七条裙子了，康拉德的反应非常统一：“可以”、“不错”、“挺好”。除此之外, 没有任何有效的反馈。
黛博拉差不多感觉到烦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和康拉德一起到这里来，明明随便敷衍一下就可以了, 其实穿什么裙子参加舞会她都不是很在意：“和之前的比呢？这已经是第七件了, 再选不出来差不多就要天黑了。”
店长站在一边陪着笑脸, 道：“哎呀，因为斯特林小姐穿什么都很好看，深色能衬托小姐白皙的肤色，浅色能衬托小姐漂亮的发色，摩尔少爷也一定很难抉择吧？”
“嗯，”康拉德面无表情附和了店长的恭维之词，让人没法探究他的真意，“都挺好的，不如全要了。”
“康拉德，”黛博拉无视了店长听到康拉德的话之后立刻放光的脸，单手叉腰，“今天早上已经订了很多布料和裙子了，而且我只有一个人，不能一次性穿七条裙子，你也不能穿七套礼装。”
“是吗？我无所谓，但是刚才那些都挺衬你的。”康拉德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只是顺着黛博拉的话往下说，“非要选一件的话，我想想，刚才那件白色的吧。”
“这件吗？”黛博拉提起了躺在一边的白色的裙子，这是她刚才试的第二条，裙子底色是纯白的，用金色的绣线勾勒出了玫瑰的花纹，辅以银色的暗纹，“那行，就这个吧。”
“嗯，再配点碎钻和碎红宝石吧，不然有些太素了，腰这里太松了，之后稍微收紧点，裙长可以再加一点，”康拉德的这句话是对店长说的，“我的那件按老样子做就行。”
“好的，摩尔少爷。”店长从黛博拉手里接过那条白色的裙子，“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斯特林小姐今天试的其他几件也稍微改一下，送到斯特林子爵府，和这次的账单一起送到摩尔侯爵府就行。”康拉德的声音里几乎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选完了那我们走吧，黛博拉。”
听到康拉德最后还是说刚才的裙子都要的时候，黛博拉一口气堵在胸口：她明明表示过不需要了，但是又不能当着人家店长的面发作，显得她好像要阻人家财路似得。
在和康拉德一起走出服装店之后，坐上马车之后黛博拉才开口：“我都说了不需要这么多礼裙了吧？”
“多备几件总是没错的，难说突然有什么场合需要，总不能一条裙子重复穿好几次。”康拉德回答黛博拉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她，只是看着马车窗外，“而且那几条的确都不错，尤其是最后一件。”
最后那件？那条设计的确是还不错，蓬松的裙摆上绣了一些珍珠，像是大海卷起的海浪泡沫，但是那条裙子是相当正宗的普鲁士蓝，颜色相当明艳。
蓝色和红色是非常强烈的对比色，怎么想都有点过分吧？
“你真的不会觉得那个太夸张了一点吗？”黛博拉觉得如果自己真的穿了那条裙子，会像一个被打翻的颜料盒子一样招摇过市，“所以说啊，你……”
在黛博拉的抱怨说完之前，康拉德打断了她：“不会，很适合你。”这次他看了过来，直视了黛博拉的双眼，非常坦诚，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足够让黛博拉噎住了。
最后是黛博拉投降，没有再和康拉德纠结由他结账的裙子太多的事。
等回到斯特林府之后，黛博拉象征性地，客气地，非常不真诚地问康拉德要不要留在斯特林府吃完饭，康拉德婉拒了表示自己还有其他的事，之后他便离开了。
黛博拉按住自己的眉心，思考刚才那种装模作样的对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有那么一瞬间两人表现地都非常像一对客气且疏离的未婚夫妻，有种奇怪的既视感，用上辈子的话来说就是déjà vu，说到底她为什么要留他吃晚饭？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这么想着的时候，女仆过来告诉她，黛博拉的母亲想要见她。
于是黛博拉来到了斯特林夫人的房间，和上次一样，她的母亲坐在床上，今天卧室里的落地窗都关上了，窗帘也放了下来，黛博拉来了之后，斯特林夫人将所有的仆人都屏退，让黛博拉坐到她的床边。
黛博拉坐下的时候在想：为什么小时候她没有在意斯特林子爵和斯特林夫人两人其实是分房睡的这件事呢？父亲的卧房和母亲的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