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阁大臣谢迁的府邸书房内,谢迁正看着一张世界地图发呆,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之中。
回想自己的一生,少年时变博学多才,人又长的英俊潇洒,后来在二十六的年纪就高中状元,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仕途也是一帆风顺,从在翰林院从修撰开始做起,仅仅几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左庶子,到了弘治初年的时候就进詹事府当少詹事兼侍讲学士。
仅仅八年之后,他就顺利的进入了内阁,成为了无数官员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内阁大臣,弘治十一年又进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时,太子少保。
可谓是一帆风顺,坦荡无比。
只是到现在,他却是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不得不退隐的时候了。
接连几次的事情下来,他都已经能够感觉弘治皇帝对自己的不满了。
从弘治十一年北方三省闹灾荒,再到税务改革,开征商税,成立税务衙门,再到后面弘治皇帝收归兵权,再到最年南京出现的事情,弘治皇帝要削减江南科考名额一事。
谢迁知道弘治皇帝对自己的不满已经到了极限。
作为内阁大臣,如果没有天子的信任,基本上是干不久的,而且很多事情也是没有办法在继续做下去的。
他很清楚这一点,可是看着手中的请辞奏疏,他又极其的舍不得。
他现在依然还很年轻,仅仅六十多,相对于朝中的大臣而言,算是非常年轻的了,刘健都已经七十多,快八十的人了。
只要自己再挺下去,等到刘健隐退了,还是有很大希望能够成为内阁首辅,做到人臣的极致,到了那个时候在隐退回去的话,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是,现在似乎好像已经到了不得不隐退的时候了。
天子对自己的不满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了。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为什么我似乎好像做错了很多、很多。”
看着眼前的世界地图,谢迁忍不住问道。
一直以来,他所信奉的那一套,那就辅助君王治理天下,一直也是劝天子要亲贤者、远佞臣、勤学问、戒安逸、要以仁义治天下、轻徭薄赋、以德威服四海。
起初弘治皇帝对他这一套是非常信任的,他又是从侍学大学士做起的,知道弘治皇帝为人宽厚仁慈,又勤政爱民。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弘治皇帝对这一套就不再那么相信了,转而开始相信刘晋所提出的那一套东西。
刘晋所提出的整顿军务、对外扩张、改革税制,开征商税,又钻研奇巧yin技,开设工厂、作坊,还海外殖民,对外血腥的掠夺和扩张。
这是一中完全有悖于儒家传统治国之道的思想和路线。
这持续对外扩张,用儒家的话来说,那就是穷兵黩武、好战必亡,不仅仅要死大量自己的人,还对扩张地区造成了巨大的杀戮和流血。
特别是刘晋当统帅的几次对外扩张,无论是扫荡南洋,还是吞并西域,刘晋一直以来都信奉那套强权即是真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思想。
在南洋、西域特别是河中地区,展开了血腥的杀戮和掠夺,不知道多少国家和部族都倒在了大明的屠刀之下,河中地区原本百族峥嵘,然而明军一过,河中地区成为了死寂之地,千里之地,荒无人烟。
南洋诸国,被刘晋所灭者不知凡几,而且纵然是如麻六甲这样的小国,也不得不向大明这边称臣,签下城下之盟,赔偿了几百万两白银。
以前和大明关系不错的暹罗,更是被直接攻破了都城,最终俯首称臣,赔钱千万两白银。
这些在传统的儒家看来,那绝对是不可以接受的。
自古以来泱泱大国,都是以德服人,威服四海,方才四方来朝,四方之国皆仰慕我华夏之文明。
可是刘晋呢,却是大动干戈,以武服人,扫荡四方,大肆杀戮,这和强盗、蛮夷又何区别?
然而偏偏正是刘晋的这一系列对外的扩张和战争,不仅仅没有拖垮大明,反而给大明带来了庞大的财富。
单单是周围各国向大明的战争赔款,至今每年都还能够收到上千万两白银的战争赔款,倭国、麻六甲、暹罗、奥斯曼帝国、英格兰,每年都要老老实实的将战争赔款送到大明来。
如此庞大的财富,极大的缓解了大明的财政紧张,同时也极大的强化了大明军队,使得新军制得意顺利的完成,并且爆发出强大的活力和战力出来。
此外,对外扩张获得的庞大土地,为大明的移民提供了条件,富饶的南洋、肥沃的辽东、广袤的西域和河中等地区,每一个的地方都有数百万、上千万的移民迁移过去。
南洋成为了大明的糖库、辽东是大明的粮仓、西域和河中则是成为了大明的肉仓和马场,让大明再也不用为粮食和马匹的事情烦恼。
北方原先虎视眈眈,年年扣关的鞑子,现在已经成为了能歌善舞的草原子民,在为大明人放牧牛羊,送上温暖的羊毛。
明明对外是血腥味比的杀戮以及惨无人道的屠戮,可是反过来却是滋润了大明,让这个原本已经摇摇欲坠,风雨飘摇的庞大帝国换发新的生机。
还有改革税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