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洞中,火光摇曳。
魔猿首领极为艰难的扭过头,一只独眼死死盯住白无伤。
黏血的眸光中,冷意弥漫,更是夹杂着一丝煞气。
白无伤哪里会被它吓到,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我甚至觉得可笑又可悲,那些活下来的疾风剑狼,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潇洒快活呢,你却如此的消极沉沦,彻底放弃了对生命的渴望,打算一了百了?”
“再说的白一点,你的族人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魔猿首领的鼻息骤然间粗重,仿佛回光返照般,一股悚然的气势,从它残破的身躯内弥漫开来。
它瞪着白无伤,眼中止不住的杀意,肩头微微耸动,似是要做出挥臂的动作。
“唉!”白无伤一把摁住它的手臂,“你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要乱动了,还当自己是全盛期呐?现在的你,就连这头傻不愣登的赤马都可以踩死你!”
说着,白无伤朝着一旁趴着休息的赤马努了努嘴,后者似是听到声响,扭过头来,那瞪大的双眼,半张的马嘴,扭曲的腮帮,依然是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服了!”白无伤一时没忍住,指着它喝骂:“到底有啥好怕的?大晚上的你这个表情很吓人你知道嘛!”
赤马歪了歪头,不明所以,眼睛又瞪大了一些,感觉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掉落出来了。
白无伤揉了揉眉心,不再看它,回忆先前想说的话,接着和魔猿首领谈心。
“总之……我想表达的是,事实摆在眼前,你再怎么愤怒,再怎么懊恼,都已经于事无补。”
“你应该冷静下来,我知道这很难做到,但是,只有当你自己想坚强了,一切才会慢慢好起来。”
魔猿首领一怔,木然了很久,眸光一点一点柔和下来。
“我呢,同样经历过很绝望的时刻,在我六岁那年……”
白无伤笑了,很阳光的笑容,迎着火光,缓缓讲述自己的故事。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父母的音容相貌也有些模糊了,可我依然记得曾经拥有的幸福,所以现在的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努力成长。”
“我想要变强,我想要守护现有的、包括未来的所有幸福。”
“我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活的更久一些,去看看山河湖泊、日月星辰;去探索那些奇闻趣事、荒野怪谈;去见识更多的人、结交更多的朋友;去品尝美食,享受味蕾的欢愉……”
“当然啦,最重要的,还是和契约的宠兽伙伴,在这广袤无垠的超凡世界里,齐头并进,一起战斗,一起成长……”
说到这,白无伤的表情突然有些局促。
“其实呐,要是换成别的御主,在你刚刚昏迷的时候就可以强行契约了,不瞒你说,成功的概率并不低……可我想了又想,觉得那不符合我的人生信念。”
“在我看来,御主和宠兽之间的关系,不仅是伙伴,更是亲人,是值得托付后背、永远信任的存在!”
“……所以,我选择在你清醒的时候,和你好好谈一谈。”
话锋一顿,白无伤蹲到魔猿首领的旁边,很真挚地看着它的眼睛,道:
“我知道你很厉害,现在的我不一定配得上你,但是请你相信,我会竭尽全力去培养你的。”
“我能够给你的第一个承诺,就是我会带你去灭杀剩下的那群疾风剑狼,为你的族人报仇!”
“甚至说,如果未来的哪一天,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御主了,你随时可以找我断开契约,我以生命发誓,绝不阻拦!”
不知什么时候起,魔猿首领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它仅有的一只眼睛,遍布血丝,但又泛着一点微光,流露出很复杂的情绪。
有茫然,有忐忑,有纠结,更有挣扎。
却是不见了,原先那无边无际、浑浊灰暗的死意。
最后,魔猿首领平静下来。
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对准白无伤的面容,朝着他咧嘴一笑。
那笑容,很丑,同样很狰狞。
不过白无伤很开心的笑了,那是独属于少年郎的纯净笑容,温和中带着被认可的喜悦。
……
水帘洞中,白无伤庄重肃穆地将黑色魂印按在魔猿首领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以血为鉴,以灵为媒,以魂为印,第一誓约,缔结!”
骤然间,魂印通透明亮。
一股巨大的吸力,以魂印为交界点,反向抽取白无伤体内的魂力。
几乎是一两个呼吸的时间,白无伤灵者级巅峰的魂力,就被抽取了十之七八,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白,有种被掏空的错觉。
魔猿首领稍有不适,但是没有挣扎,凭借本能,直接放开了自己的灵魂约束权。
于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同时出现在一人一兽的脑海中,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丝线,将他们系在了一起。
“成功了!”白无伤握了握拳,神色振奋。
和契约双子月兔那时不同,白无伤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