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一瞬化作人形,是个黑衣黑斗篷的修长身影。
“哦?说来听听。”
他的声音在幻境中回响,平添鬼魅。
他似乎并没有多少好奇,但孟阙哪怕什么都知道,也装作一副才洞悉大秘密的模样,言语简洁又有力地陈述出他偷听到乘风宗中那位隐居高手俞纯的秘密。
“什么?”男人声音沙哑,有那么一瞬的意外,而后才顺着孟阙的话问道,“你说,她是仙人转世?”
孟阙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点头,“对,听白晓星那老头说,她生下来就是对付魔族的不二制胜法宝,说什么仙人重临……这不就是说她乃仙族转世?”
“呵,仙族?”魔王一瞬又恢复蟒身,目露Y鸷怨毒,“仙族害我受永生囚禁之苦,若她是仙人转世,那更该杀了!”
孟阙沉吟了一声,才中肯冷静地劝道,“属下认为直接杀了不能发挥此女的作用。”
巨蟒往前一射,红色的独眼便离孟阙宛若咫尺之间,他冷冷地道,“莫非你爱上她了,想护着她?”
魔王虽因诅咒出不去阴暗的地底下的魔宫,但他的耳目众多——尤其是他以残忍手段豢养出来的只知听命于他和杀戮的魔物,
遍布天下。
所以他知道外界的消息,哪怕一步踏不出魔宫。
这也是为何正道这么多年从未松懈过修炼,以及对抗魔族的主要原因了,只要魔王不死,两道永无休战之说。
“爱?王上说笑了,我们魔族只爱自己。”孟阙眉眼染上一抹风流邪肆的笑,言语轻佻得自然,“不过正道女修中,她的确姿色过人,很难不让属下生出点念头来。但属下任务在身,自然以大局为重——
属下这般说,不是狡辩,而是真的出于大局,才向王上献计的。”
“你有何妙计?”
魔王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鬼魅地问了句。
孟阙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顺势道,“与其让她为正道牺牲来对付我们魔族,不如想法子挑拨她与正道的关系,待她对乘风宗那帮伪君子深恶痛绝后,便可为王上所用,岂不更妙?”
好一阵,孟阙都没等到魔王的回应。
黑黢黢的幻境中,巨蟒身体拱起,睥睨地望着底下身形变得渺小的孟阙,“此计妙是妙,可你怎么就有把握能策反观星台那位小峰主?”
魔王声音沙哑而冰冷,“她可是白晓星费了不少精力养在那观星台上的。”
听出
他心动之意,孟阙便心下淡定不少。
“属下自然有把握,白晓星现在都不敢直言她的作用,不就是怕她起异心?任谁得知栽培她养大她的师父师兄们,一心只想要她以身献祭,都会心生怨恨的吧。”
“正道修士,迂腐惯了,不奇怪。”
魔王语气平静,似又对这计策不那么感兴趣的样子。
孟阙心下打鼓,面上只愈发自信和张扬——
“不瞒王上,属下为讨这美人欢心,也是下了点功夫去了解的,俞纯这人,最恨欺骗与利用,只要我们稍加算计,让她与乘风宗反目,届时,他们想要用她来对付魔族,便是奢望了。”
闻言,这回魔王没有提出异议来。
他只是用猩红的独眼目不转睛地注视孟阙,似要窥探他心思般地问了句,“你当真,没有私心?”
孟阙立时拱手低头,“王上明察,确是有几分私心。”
魔王一顿,似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坦诚地回答是。
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你想留她一命?”
孟阙垂首更低,“准确来说,属下希望利用完了俞纯后,请王上将这女修交给属下——
乘风宗的高岭之花,不亲自摘了尝尝,着实会可惜。”
“……”
倒的确是魔族敢爱敢恨又直率的本性。
只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魔王沉吟了一声,“暂时按你说的去办,但是孟阙,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和任务,若是叫本王知道你有异心,你知道本王的手段。”
“是,属下绝无二心!”
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孟阙保证着。
“既你有妙计,本王便先将人撤了。”
魔王聊完后,便兴致不高地说着,消失了。
孟阙睁开眼,抬手一摸额头,果然摸到了冷汗。
这不是长久之计,魔族的眼线遍布各处,他想护俞纯的命,就必须拿出相对等的“功劳”,要不然,魔王还是会觉得杀了她最划算。
想着他居然有一天会为了个正道女修如此与王上周旋,孟阙就感到不可思议。
再说俞纯这边,醒来发现浑身宛如筋脉震碎似的疼和虚弱。
她睁开眼,却只看到了孤月,没有看到那狗东西。
刚蹙了下眉心,门外就响起孟阙温润关切的声音——
“五师叔,小师叔醒了吗?”
孤月正在俞纯床边守着打坐,闻言睁开了清冷的眸子,他侧眸,对上俞纯平静的眉眼,只朝她微微提了提唇角。
“没。”
正要
回个礼貌而平淡的笑的俞纯:?
这么睁眼说瞎话不太好吧?
孤月想起昨晚孟阙和他“抢人”的一幕,他分明从这师侄的眼中看到了“戾气”。
那绝不是一个正道弟子该有的眼神。
也是因此,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弟子不简单。
于情于理,那他都不能让孟阙再接近小师妹,小师妹身份特殊,若是落入有心人之手,会造成天下大乱。
门外,孟阙一哽,但还是厚着脸皮继续温声道,“弟子拿了安身静气的香,是小师叔喜欢的,既然没醒,就送进来让她睡个好觉吧。”
孤月凝眉,觉得孟阙这个师侄未免太尽心尽力了些,他都说没醒了,还要进来……
是单纯送东西还是想看人?
不论哪种,都没必要。
“不……”
“进吧。”
但不待孤月再次赶人,床上虚弱的俞纯,便哑声轻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