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灰鹤显然和巨龙的想法不同。
也不知道亚度尼斯怎么做的,被埃尔维判断真的疯了以后,当天就被送走。
苏利也质疑埃尔维:“就这样送走?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假身份只要被确定, 巨龙就能摆脱女王的怀疑?”
“我其实不在乎女王是否怀疑。”两人仍然待在苏利被关押的,那个空间极大,犹如宫殿一般的建筑内。
埃尔维看着自发坐在中心玉座上的苏利, 有些好笑地说:“事实上我更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愚蠢到, 想将所有明面上可以和危险化为等号的东西,全数铲除。”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会觉得, 她在王座上坐了几百年,全都是白混。”
“一个没有办法给羽族带来任何优势, 反而会使其内部不断内耗分化的女王……”埃尔维脸上勾勒出了狂放的笑容, “那还不如早早死去。”
这是真心话。
苏利定定地看了埃尔维好几眼, 懒懒道:“你这算不算是明知道有阴谋诡计会出现,却仍然放任事态发展?”
“就常理意义上的臣子而言, 这可是大忌。”少年坐在玉座上,右腿伸直,左腿微屈,左侧胳膊倒在膝盖上, 手掌握拳撑在脸颊一侧,说话时受骨骼运动影响,脑袋上下摇晃起来。
埃尔维说得很直白。
她这态度摆明是知道女王在有意针对龙族。
只要女王敢动手,那她就有理由杀死女王。而如果女王不动手, 巨龙也会做出明显失望的表现。
一是觉得身为一族之王, 没有魄力铲除已经被定义为灾害或者腐肉的部位。
另一点嘛……选择唯才适用的前提是, 有驾驭“才”的能力。
埃尔维可不像是有认可女王的态度。
除非说女王也能像当时被人鱼联合独角兽算计的巨龙一样, 找到第三种解法,不然羽族内乱可以说是必然事件。
若非不是同类,思维本身也存在异差,苏利现在该质疑的大概就是,根本没有生存区域重叠的三族,为什么非要打得死去活来。
但人还是不要去尝试理解兽的思维。
就连那些动物学家,也不见得非要理解所有畜生在想什么。
苏利低笑了一声,再次抬眼看向埃尔维的时候,坐姿正了不少,但就那些过分苛刻的礼仪姿态而言,仍算是歪七扭八。
埃尔维也不在乎这些,巨龙只是不出苏利所料的,再次重复:“妖兽和人类本来就是两个物种。”
“不要用人类的一切来定义妖兽。”
这话说得平缓滑直。
仔细一瞧还能发现埃尔维五官的变化,比如与先前相比而言,抬高了些的下巴,又或者说,刻意以俯视的角度运动的眼珠。
一个从人类转化而成的非人类,竟然在为了非人类的文明而感到自豪。
甚至从来也不曾掩饰过,非人类理应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傲慢。
时时刻刻,无时无刻的不在表现的这些异质的特征。
“你说得对。”苏利弯了弯眉眼,“人类不该用人类的想法去估测妖兽。”
妖兽也没办法以非人之身,去衡量人类。
未尽之言不必说出口,埃尔维就算知道也不会在乎。
就且看,亚度尼斯这头已经被判定为疯狂的灰鹤,给出的第三种解法到底能让羽族走向何种方向。
女王宫。
亚度尼斯被带到地方的时候,嘴角控制不住地流下了一道涎水。
这很恶心,大多数妖兽都会这么想。
但如果将这种表现也归纳成对女王的忠诚,一切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吧?
显然这个想法也是错觉。
“亚度尼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真是恶心。”
“不要对低贱的东西有什么过高的要求,灰鹤一族本就丑陋。”
“据我所知,亚度尼斯是去完成女王命令他去监视埃尔维阁下的任务了吧,现在怎么变成了这种样子?”
“无聊的废话也没有必要多说,能做出这种样子了,肯定是因为任务已经失败了吧。”
悉悉索索、密密匝匝的声音充斥在耳旁。
而真正阻止这些话语的,也不是女王的命令,而是传令官那仿佛机械一般的死板声线。
“肃静,肃静——!请不要在王宫内做出无用喧哗发言。”
直到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空气恢复平静,身处王座,容貌绝美的人形妖兽,才语气温和地开口说道:“亚度尼斯是我信任的臣子,即便任务失败,肯接下监视巨龙任务的他,也仍然是个强大的存在。”
过分美丽的女人说话时,似乎都被不知名的存在添加上了圣光。
“诸位不应该因为任务的失败,就强行加予亚度尼斯卿各种不当评价。”
亚度尼斯抹去了为了防止埃尔维测试出自己不是真疯,而主动对大脑下手的元素,清醒过后的男人,冷漠地擦干净了嘴角的涎水,听到女王的陈词,也不过只是恭敬地低下头颅说道:“感谢女王的宽慰,但我的任务并没有全然失败。”
“至少就监视埃尔维阁下,以确定她是否真的与水族有染这点,我已经能断定……没有此事。”
否定的四字在亚度尼斯口腔中被不断研磨,说出来的语速也慢了不少。
在讲述这番话的过程中,灰鹤也一直盯着女王的表情变化。
他看得很清楚,王座上的女人,对这个答案流露出了不满。只是这种情绪表现,一闪而过,速度快到会让任何一个信任她的人认定,这种认知是错觉。
但王座上的女人却仍然像是爱戴臣子的好王一样,嘴上说道:“没有额外的麻烦,真是太好了。”
下方的走狗接连说道:“埃尔维阁下虽然是龙族族长,但就凭她对女王不敬的表现,也足以治罪。”
“亚度尼斯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