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插手, 别去!”
就在苏利想要行动的时候,人形的渡鸦拉住了想要跳下树的苏利。
他们现在藏匿的位置,就是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上。
渡鸦直觉到身旁的少年想要冲出去的时候, 一瞬间冷汗挂满了脸,双手也控制不住地抓住了苏利的上臂。
相比于其他人类已经被经验包的人鱼, 转移了注意力的这回事, 渡鸦关注的一直都是,苏利隐藏力量之下所代表的东西。
他经常抚摸戒指的动作, 足以可见, 关键点就是那个东西。
可问题是, 少年并没有正确的战斗意识。
他不清楚面对敌人攻击的时候,该如何躲避,也不清楚怎样利用力量,最大程度地发挥作用。就连攻击, 也就只是将所有人强行压制,而非制造出震天撼地一般的强大攻势。
这样的孩子,怎样才能和那个怪物相比?
【虎】早已经不再是百兽之王这么简单。
克莱门斯的那种怪异没有人可以无视,就连那些陆生妖兽,也没有任何人选择靠近那头巨型生物。
“王的实力果然非同凡响。”
“象征强大的同时, 还伴随着别的妖兽无法反抗的压制力, 就连我们, 不也是会不受控制地对王产生畏惧之心。”
“王是那种别人只要表现出‘注视’之意, 就会忍不住畏缩后退的伟大存在。如果王不是我们的王,而是敌人, 那我觉得根本没有妖兽能对他生起战斗之心。不过我也很庆幸王是我们的王, 正是因为这样, 我们才会在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时, 都注定战无不胜。”
从空气中飘来的一些兽族的对话,更是让渡鸦越发确定了对方的危险性,也明确自己绝对不能让苏利下去。
这不一样!
与巨龙人鱼那种直接引起整个大海狂浪的场面根本不同。
自然景观的伟大,生命意识体都会为之恐惧,可像这种已经不再是常理思维上能理解的异质存在……
那种赞叹伟大的想法,感慨雄壮的思维,只会被扭转成恐怖。
“可是不去不行的吧?”苏利顺着渡鸦的力气停下了跳下树枝的动作,他扭头看着明明眼睛全黑,却莫名有些水波震荡的乌鸦瞳孔,“我承认我对妖兽的生死不太在乎,可羽族一旦覆灭,水族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
“兽族之王的态度很明显不是吗?”
那个看起来恐怖到让人望而却步的身影,反而有着能被称之为正常的意识。
“他着眼于整个世界。”
活得长久,目标远大,了解自己想要什么,身上还存在着像是转化妖兽的弊端一般的【疯狂病】。
完善意识需求,再去解决身体需求。
出于对后者的迫切,前者的完成效率都会在不自知中被加快。
这种急切,就像是饿了三天的人,无法继续读下理想国。
征服整个妖兽社会,那人类社会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解决了所谓的【疯狂病】,那新的眼界范围,就会被扩大到整个世界版图,乃至于……星球概念。
这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存在,我认同他的强大以及征服之心,但我却并不想因为这种强大,选择妥协,丢失人权……以及,自我放弃一般地选择被征服。”
苏利不想清楚他的血液里,流转的是对于妖兽而言有多奇特的存在;但苏利清楚,他的意识,乃至于灵魂,在这个世界的需求,四个字就能概括。
他所求不过只是——生而自由。
“不管是不是杞人忧天,但我仍然是那句话,我不接受一个连让我努力了多年,只想安然养老的目标都无法实现的垃圾世界。”
苏利其实也有想过,大家一块坐在谈判桌上,构建新的规则,声明不许妖兽对人类下手。
事后好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化,直到所有转化妖兽死去。
但这,却是只会存在绝对力量之下的强权。
至少对于妖兽来说,没有力量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听人话。
而不管那个看起来不可实现的愿望有多离谱,苏利也会选择去尝试。失败是一回事儿,但试试又不犯法。
当代社会又有多少年轻人觉得自己能在三十之前退休呢?
苏利不觉得,因为他认定了自己能成功,而后就真的成功。
心动力和行动力,才是实现不可能的可能。
渡鸦不管说什么都拦不住苏利。
“……可就算是早晚要发生的事,晚一些,让你有更多的准备,让其他人也能给你提供相应的帮助,这难道不会比现在这样直接冲上去要好得多?”
“你不能去,至少在我看来,你没有必要对上这样的存在!那是怪物……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赢得了?”渡鸦语无伦次道。
“我不想说太过极端的话,但和这样的存在敌对,苏利,你真的觉得自己能赢得了吗?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我后悔了,后悔把你带到这里……”
天上的残肢和血雨不断落下。
这是地狱。
“后悔就后悔好了,生命中有后悔的时候。但是相较于事后后悔,在事情的发展途中去做一些试图改变事后后悔的可能的事,那不管会不会失败,起码努力改变之后的后悔里,不会被缠上折磨人心的愧疚。”
渡鸦阻止不了。
明明不久之前这个少年还表现出一副根本不在乎羽族生死的样子。
但是渡鸦讨厌不起来。
不管是他留在原地认清现实,还是像现在一样,宛若发疯……
渡鸦其实都会选择跟上。
“或许是吧。”渡鸦吐出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骨节泛白。纯黑色的眼睛,也像是玻璃珠一样,映出了一道不算明显的光。
“带我一起去好了,我承认我的力量不足以比肩那些陆生妖兽,但至少我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