垦起来,耕耙得整整齐齐。
地里都是人,数百农夫正在劳作,里面大部分是商人,还有一部分是葛人,都在一边劳作,一边说说笑笑,很欢乐的样子。
葛伯垠没有去找茬儿,而是沿着道路一路走一路看,盘算着该怎么办。很快到了中午时分,盈雚下令士兵驻扎,准备做饭。
正在这个时候,却看见从商国方向的小路上来了十几个十来岁的小孩,有男有女,每人挎着个大筐,也有的背着篓子,唱着儿歌,沿着小路过来了。
葛伯垠一看,急忙让盈雚去问问什么情况。
盈雚带着士兵上前拦住那群孩子,喝道:“小孩,站住!什么人?”
小孩们都吓一跳,慌忙站住,躲在路边。
领头的一个小男孩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还扎着两个小长寿辫子,大概胆子大点儿,说:“我们是商国条聚的,来给爹爹和叔叔送饭!”
“送饭?”盈雚眼睛一亮,一伸手:“把你们的饭拿过来,我看看!”
小男孩身子一歪:“就是饭,有什么好看的?”
“哈!你个小兔崽子,竟然这么硬气!把你的饭给我!”盈雚喝道。
“不给!给了你,我父亲和叔叔吃什么……”
小孩的话没说完,盈雚抡起手里的佩剑,用剑鞘向小孩头上狠狠就是一下,啪地一声,小男孩一声没吭,一头栽倒在地,额头上血流于地,挎着的饭筐也掉了,哗啦一下,窝头、饭团、咸菜、米汤撒得满地都是。
“啊……”那些孩子都吓得惊叫,一些女孩吓得大哭起来。
盈雚对士兵说:“把他们的饭都给拿过来!”
所谓的“拿”自然就是抢了,士兵上前,把那些小孩手里的饭筐、饭篓全抢过来。
“都给我滚!再敢回来,杀了你们!”盈雚威胁着。
那些孩子吓得哭叫着往来路方向跑去了。
葛伯垠等人就把抢来的饭分了,在车边上大吃。
盈雚哈哈笑着说:“以后天天来这里等,大概不愁饭吃了。哈哈……”
等他们吃完了,却发现了一件揪心的事儿,那个被盈雚打过的小男孩一直那么倒着,一动不动。
“咦?那孩子怎么还没醒?”葛伯垠一指那孩子:“过去看看!”
瞿比离得近,过去,把小孩的身子翻过来一看,吓了一跳,那小孩鼻孔里全是血,已经死了。
“君上,那孩子……死了。”瞿比说:“司马大人,您下手也忒狠了点儿,对一个小孩,怎么能下那么狠手?一下打死,这下可好,可能有麻烦了。”
盈雚毫不在乎地说:“不就打死个小屁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就是《尚书·汤征》里说的“葛伯仇饷”的故事,古人称送饭给人吃为“饷”,孩子去送饭给大人吃自然也是“饷”,结果被葛伯的人打死了,等于是葛伯的打死的。
在葛国那里没什么大不了的,商国这边却怒火万丈了。
送饭的孩子被杀的事儿很快被报告了商汤,商汤腾地跳起来,破口大骂:“葛伯垠,你个孙子的,老子给你牺牲让你祭祀,你给杀着吃了;派人去帮你们耕种,你竟然杀了送饭的童子!这种混蛋如何忍得?”
他立刻下令,征调、集结军队,准备伐葛,发誓要灭了葛国。
很快集结了一千人,都全副武装,可惜只有三分之二有青铜武器,其他的还是木石武器,都集结在商侯府门前。
司寇臣扈首先从法律的角度分析了葛伯垠杀死送饭童子的恶行,认为是案情特别重大,罪行特别严重,民愤极大,所谓“两特一极”,因此必须予以严惩。于是群情激奋。
群臣也都汇聚到侯府的议事大厅里,都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商汤终于肯举起兵器,要征伐不服了;紧张的是,这是首次出征,能不能打赢啊?心里都没底。
商汤和伊尹演双簧,给众人打气:“众位,我曾经说过:‘人照水能看见自己的样子,观察人民能知道国家是否安定。’现在,我有商人民众多,国家富足,贤才汇集,不用惧怕敌人,我们必定能战胜伤害我们的敌国!”
伊尹急忙跟上说:“君上圣明啊!能听得进别人的进谏,治国之道日益成熟。君上国家的子民,凡是有贤德、有能力的都在朝廷,我们必定能战无不胜。努力吧!努力吧!”
群臣都一齐说:“决不负君上之命!”
商汤立刻出来,站在侯府门前的台阶上,面对这一千士兵,大声说:“各位都知道了,葛伯不肯祭祀,说没有牺牲,本侯送给他牺牲,他却自己宰杀吃掉;说边境土地荒芜是无人耕种,本侯派人去替他耕种,他却打死送饭的童子。他不服夏后之命,不朝献、不贡职,这样的无德无赖之徒,我们怎么能容忍他居住在我们身边?我奉夏后之命,决心出兵去征伐葛国,各位要服从命令,努力作战!谁如果不能服从命令,我要用最大的惩罚来杀掉他,没有赦免。”
“必胜!必胜!”商师的士兵都举起武器高喊起来。
——后来,史官就把这事儿记录下来,写成一篇《尚书》,因为开头一句是“汤一征自葛载”,“载”是“始”的意思,就是商汤所有的征伐是从葛国开始的,取开头一句的两个字当篇名,就叫《汤征》(该篇已经失传,只有部分句子保留在《史记·殷本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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