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那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宋宴卿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明白。
钱掌柜那番话在他听来,就是寻常食客吃到好吃的食物,夸赞几句罢了。
但是章北庭行礼道谢了,那就绝不是如此简单。
章北庭解释道:“他说会一直来我们这里吃,是有前提条件的。”
“好吃又独一无二?”宋宴卿回忆了一下钱良才的话,脑海里有什么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
“要想留住客人,除了好吃,独一无二也至关重要,”章北庭道,“他是在提醒我们别不小心被人偷学了方子。”
他们冰粉卖得这样好,想知道方子的肯定不止李桂香一人,只不过李桂香比较蠢,当着那么多的人表露了出来。
宋宴卿听到有人打冰粉方子的主意,一下就急了。
“不用担心,”章北庭道,“你想想,在你知道冰粉是用什么做出来的情况下,如果不看我做过一回,你自己揣摩,大概要多久才能揣摩出来。”
宋宴卿一想就放心了,他算是做吃食很不错的了,但如果拿到冰粉籽,第一想法肯定是水煮之类的烹饪手法,更不可能想到要用石灰水。
东西卖得好,有人眼红想要分一杯羹,在哪里都不罕见,章北庭也早有预料。
不过冰粉这东西,说难不难,说简单,若是不知道方法,又绝对做不出来,他跟宋宴卿又谨慎,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冰粉的材料。
独一无二这点,章北庭自信,只要他愿意,就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我去做饭。”章北庭道。
自从章北庭做过一回水煮鱼,灶房就不再是宋宴卿一个人的地盘了。
他说去做饭,宋宴卿就默契地揽过清洗的活。
早上买的五花肉,中午切了点炒茄子,还剩一大半。
章北庭上午特意让何海给他找了点红葱头,就为了晚上跟这点五花肉一起做卤肉饭。
切成圈的红葱头下入油锅中,在热油的激发下,水分蒸发,没多久就变成金黄色,散发出浓郁的葱香味。
红葱头酥好,章北庭便开始炖肉。
切成丁的五花肉下锅,稍微煸出一些油脂,吃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腻。
家里没有香料,他就只放了姜跟酒,酒还是之前准备的回门礼,现在刚好用来做菜。
肉炖上之后暂时不用管,章北庭就去后院看了看葱。
这几天太阳大,他们早上特意给新栽的葱遮了阴,这会儿天快黑了,他便把盖在葱上的杂草掀了透气。
葱本来就是连根带泥挖来的,他们又照顾得仔细,经过一日一夜,这会儿依旧是青嫩翠绿,十分喜人。
旁边的冰粉果苗就没这么好运了,经过连日的干旱加暴晒,蔫了一片。
章北庭还要靠它们赚钱,自然不会不管,便去井里打了水,给它们人工补充水分。
***
“北庭侄儿在吗?”
宋宴卿在井边洗碗,听到大门口有人问,擦干净手走过去。
看清来人的长相后,他面色立刻冷了下来。
“是这样的,”李桂香身边的男人道,“家里妇人愚蠢,在你们摊子前说了糊涂话,我让她来给你们陪个罪。”
他说着递上手里的两根苦瓜,“自家后院种的,你们拿着尝尝新鲜。”
宋宴卿非但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拉过旁边的大门,只留下能容一人宽的缝隙,他就站在那道缝隙里,面无表情地道:“你们拿回去吧,我跟他都不吃苦瓜。”
“北庭他爹可是最喜欢吃苦瓜了,他怎么可能不吃,”章平伸长了脖子,眼珠子滴溜溜地往院子里打量,“我也算是北庭的族伯,你这样拦着不让进,要是伤了我们族亲的情分,你担得起责任吗?”
要是来的是别人,宋宴卿还真可能被他的话唬住,但是这人跟李桂香是两口子,李桂香先前就能当着章北庭的面咒骂章家父母,他不信这男人能是个好的。
而且说是赔罪,这两人眼珠子却一直往院子里看。
宋宴卿才听章北庭说起有人想打他们冰粉的方子,哪还不明白这两人的打算。
他蹙眉思考着,要是现在关门的话,他的力气能不能挡住这两人。
章平跟李桂香站在门口把院子里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也没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倒是灶房里飘来一阵一阵的肉香,让两人馋得不行。
章平心里忍不住畅享,等把冰粉的方子搞到手,他也能想吃肉就就吃肉!
想到香喷喷的大块炖肉,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试图将挡在门口的宋宴卿推开,“我有话要跟我宗侄说,你让开些。”
“你们是来赔罪的还是来欺负人的!”宋宴卿的声音高了些。
章平讪讪地收回手。
要是宋宴卿是个女子,他还能让李桂香假装讨好挤进去,但偏偏是个哥儿,李桂香不合适,他更不合适。
要是被路过的人看到了,宋宴卿说他们欺负人的话就坐实了。
他想要把冰粉方子搞到手,这会儿肯定不能来硬的,也不能把关系弄得更僵。
“宴卿,家里做冰粉的材料快没了,我们后天收摊了去买些吧。”章北庭从后院走出来道。
宋宴卿听到他的声音,松了口气。
章平也听到了,则是心中一动。
章北庭走到门口,厌恶地瞥了门外的两人一眼,“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你婶子说了蠢话,我跟她来给你赔罪。”章平继续递出他手里的两根苦瓜。
“她是谁婶子?别攀亲带故的,你跟我父亲到底有没有同族之情,你比我清楚。”章北庭拉着宋宴卿的手臂把他往院子里带了带,道,“以后跟这种人不必浪费口舌。”
说完他咣当一声关上大门,架上门栓。
章平看着紧闭的大门,嘴角轻轻勾了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桂香焦急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