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勺:“你不喝,那就看我喝罢。”
粥一分为二。
“……”
姜娆眉间郁郁,侧过身不去看她,只是不去看,声音却存心作对似的直往耳朵里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般自苦,姜王后知道吗?”
“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我就是随口说说。”柴青捏着瓷勺小口小口尝,眉间带笑:“人吃饱了才能放肆,肚子都填不饱,怎么能填补其他欲.望?”
小半碗粥吃光,她心满意足:“真不吃?不吃,那我——”
姜娆终于舍得动弹,走过来夺过那只海碗。
她中饭也没吃,肚子里早就空了,抬头对上柴青没心没肺的笑脸,她忽然失笑:“有那么好吃吗?”
那份不经意外泄的任性须臾散去,盛开的,是属于姜国公主的矜贵荣光。
柴青眼里的兴味一寸寸黯淡下去,比起姜娆镇定自若的模样,她更喜欢她方才赌气饿着的情态,倒不是喜欢看她饿着,是喜欢那份真实。
现在的姜娆就有点假。
刀枪不入。
完美无瑕。
但人哪有完美的?
或许姜娆的软肋正是那位身在王宫的王后。
倘若柴青再坏一分,势必要假惺惺地借着母女亲情为切入点,强势挤进她的心。
但……
那样太无耻了。
她自个也是有娘的孩子。
只不过她的娘亲生下她就撒手人寰。
她歪头看慢条斯理喝粥的公主,觉得这人满身都是秘密。
粥能暖胃,有时候吃饱了,那些烦恼反而就随之淡去。
“好点没?”
她眼睛发亮。
姜娆摸出帕子擦拭唇角,经她这么一闹,她的确再提不起伤感的心绪,但不代表她领情。
“这就是你哄女孩子的法子?”
真是拙劣!
她心里想的直接摆在脸上,柴青被她挤兑地小脸发青:“谁要哄你了?”
“你。”
“……”
柴青懒得和她言语,端起瓷碗往外走,走出几步,她还是不甘心,扭头道:“我只是看你孤孤单单,很可怜。”
她说完就走。
边走边敲自个的脑壳。
她的脑袋一定是被驴子踢了。
一个坏种,怎么真就做起关心人的事?姜娆饿不饿肚子,与她何干?
她后悔不迭。
她走后,姜娆目色冰冷,抿唇不语。
“你是怎么得罪公主了?”
“我没有得罪她,我只是说了实话。”
实话害得柴青这几日备受冷落,美貌动人的姜娆好似又成了两人初见时的冷硬样子,连个笑模样也没有。
凑近了都有被冻伤的风险。
狸奴可不敢劝。
她只敢拿怜悯的眼神望向柴青:“你惨了,你惹公主生气了。”
柴青肆意妄为惯了,她只想睡美人,不想为美人当老妈子,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她。”
月事一过,姜娆气色明显红润起来。
然而她与旁人说说笑笑,与该死的荣华过问修桥事宜,与狸奴谈论今天的天气,甚至无聊跑去客栈后院与一只狗儿说话。
唯独像是瞎了一样,看不见柴青。
这是柴青从她身边经过的第四次。
姜娆下蹲着身子目不斜视,柴青也只好蹲着身子:“公主?”
好罢!
她承认她那天说话太大声了。
姜娆再怎么可怜也是堂堂的一国公主,她这话无疑是把她的自尊往地上踩。
她又道:“公主?”
姜娆恍若未闻,玉手抚摸在黑犬脑袋,嗓音如水温柔:“柴柴,多吃一点。”
她将装在碟子的生骨肉送过去。
黑犬狼吞虎咽地照单全收。
柴、柴柴?
柴青傻了眼,眼睛睁圆:“你、你你你……”
你不要太过分啊!
她憋屈的神情很是生动,冷落她几日的姜娆终于笑了,笑也是一闪而逝的笑,她起身:“还不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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