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纸来细看,意料之中的,算出来的数额对于现在的宁州府库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今年的税银已经陆续收上来了,除了一部分会拨给府库,其余的都会上交给瑞王府。
地方府库的银钱主要用于发放官吏的俸禄、州县的建设以及发生天灾时赈济灾民等方面,修路这种工程自然也包含在其中,只是宁州常年遭受匪患,百姓们收入惨淡,税银不多,府库自然不丰。
府库的银钱有多少,两人都心知肚明,若要用来修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不然当时众臣子也不会纷纷以为云清要征徭役。
贺池快速扫了一遍,然后注视着云清道:“王妃不用推辞,修路的花费巨大,王府库房和本王私库,王妃皆可随意取用,本王的家底,还是能供得起的。”
云清笑着赞道:“王爷可真是爱民如子。”
“不过暂时不用动用这些,宁州大营那边是个无底洞,王府的库房最好先供着那边,修路的银子,我有别的法子。”
贺池被这顶爱民如子的高帽子砸得恍恍惚惚,云清把名单递给他时甚至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他定了定神,低头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些蠹虫。”
云清道:“伙同土匪奴役百姓,想必出点钱给百姓修路,他们也是推脱不得的。”
——
每日都能领到当天的工钱,村民们鼓足劲头,干得热火朝天,水泥路的修建进度竟比预计的还要快些。
一个月后,封宁城到于华县的水泥路正式完工。
天色灰蒙蒙的,封宁城的建筑被雨水打湿,破旧的痕迹愈发明显。
街上的行人寥寥,城外却有一群人撑伞立在雨中,站在一条灰白色的道路入口,看着远方。
贺池和云清站在最前方,身后的侍从给他们撑着伞,秋雨送寒,云清穿得少了些,一阵风吹过便觉得后脖颈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扭头刚想让人给他拿件衣服,一件带着体温的披风便覆到了他身上。
云清扭头看着贺池,贺池因为给他披披风的动作上前一步站到了他的伞下,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贺池平日淡漠嚣张的眼睛里此时满溢的关心。
云清笑了笑,自己伸手接过了系带:“多谢王爷。”
贺池收回手,在两人的手交错的瞬间被云清手上的温度冰了冰,他低头看着那双漂亮修长的手,很想帮他握住暖暖,却最终只是默默移开了目光。
贺池没有再退回自己的伞下,两人并肩站着,一起看向于华县的方向。
远远的,一辆马车向众人驶来,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到了众人面前。
“吁——”
驾车的衙役勒住马,同样坐在车辕上的袁子毅跳下来,快步来到云清等人面前。
他穿着蓑衣,形容有些狼狈,他却丝毫没有在意,一向沉稳的脸上难掩兴奋,他边行礼边道:“禀告王爷王妃,从于华县那头驾车拖着货物过来,用的时辰比之前走官道足足缩短了两刻钟!”
“嚯——”
人群中一下便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
“那还用说?马车过来时驶得有多快你也看着呢,我估计啊,八九不离十!”
“天爷!这路可太好了,下雨竟然也丝毫不受影响,这怎么修的啊?太厉害了。”
……
百姓们早就对这条与众不同的新路十分好奇,只是路没修好前是有人把守的,他们也不敢靠近。
听到今天要验工的消息,他们都迫不及待地跟着来看热闹,本来还想着下着雨一片狼籍,今天验工是自找苦吃,谁知结果直接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这路不知道怎么修的,又硬又平,他们走寻常官道,下雨天便是一片泥泞,若是稍有不慎车轮陷入泥坑中,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这新路却完全没有这样的缺点,众人兴奋地叽叽喳喳,愣是在这暗沉沉的雨天里唠出了一丝喜庆的气氛。
臣子们的惊讶并不比百姓们少,他们都把云清当作仗着贺池宠爱把政事当做儿戏的佞臣小人,他们以为他自大又愚蠢,才会干出重修新路这种事来,可现在的结果却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众臣子比百姓看得长远,自然明白这样的一条路意味着什么,有能力修出这样一条前所未见的路,有魄力扛住各方压力修好这样的一条路,他们都小看了云清。
抛开男王妃的身份,他的能力也让人叹服,
云清笑着道:“大伙儿都辛苦了,今日起,封宁城到于华县的水泥路开始正式通行。”
众人一阵欢呼,见守在路口的官兵在云清的示意下撤开,你推我我推你地往新路上走去,百姓们满脸新奇又小心翼翼地踏上灰色的水泥路,
“真是太平了,这怕是比石砖铺的路还要平整吧!”
“晚些时候我便驾车去趟于华县,可有人同去?”
“老张,捎我一个!”
“还有我”
“……”
修路的村民们满脸骄傲地站在后方,这样好的路是他们修出来的,见众人惊叹,简直与有荣焉。
他们看向站在前方的云清,每次他们去领工钱向林大人道谢时,林大人都会告诉他们,这是王妃让他们修的路,每天发一次工钱也是王妃的命令,他们该铭记的是王妃的恩情。
不知由谁带头,村民们跪成一片,纷纷向云清磕头。
“多谢王妃!”有汉子声音嘹亮地喊了一声,其余村民便跟着喊起来。
声音回荡在空中,让兴奋的百姓和众臣也沉默下来。
臣子们看着前方云清的背影,他们当中有人为官几十载,却都没有干出这样一件让百姓交口称颂的事,曾几何时,他们刚刚穿上官服,戴上官帽,或许也是有过这样的雄心壮志的,可在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