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常歌和贺升推开了吊脚楼的门。看守吊脚楼的二十几个暗鹰卫看了二人一眼,默契的让开一条路让二人离开。宋老虎早就跟这些心腹弟兄交待过,“大姑爷”和他的副手想去哪里都不要阻拦。
二人来到盘屿西北方的乱石堆。
常歌借着月光四处张望了一番:“方礼别是胆子小不敢来吧?”
贺升道:“他要是不来,您之前的那番口舌可就白费了。”
话音刚落,“啪”一声,有人从身后拍了常歌一巴掌。
常歌转头一看,正是方礼。方礼道:“谁说我不敢来了。鬼船呢?”
常歌道:“鬼船应该快出现了。”
盏茶工夫过后,果然有一艘船出现在夜色中。常歌指了指那条船:“瞧,这不是来了么?方小公子,胜负见分晓的时候到了!”
方礼快步跑向岸边。很奇怪,那鬼船好像知道有人要上来,缓缓放下了一架悬梯。
方礼一个箭步窜到悬梯前,手脚并用爬向甲板。他从小在战船上长大,爬悬梯快的很。不多时他就爬到了顶,蹦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没有鬼,只有人!
詹鼎和几十名手下站在甲板上。见到方礼,詹鼎一脸狐疑的神色:“怎么是你?”
方礼亦惊讶道:“詹将军?你在鬼船上做什么?”
詹鼎反问:“鬼船,什么鬼船。”
这时,常歌和贺升也已经爬上了甲板。常歌道:“方小公子,这艘是詹将军的战船,并不是鬼船。”
说完常歌又吩咐詹鼎:“你立刻带着方小公子和你在桃林岛的船队到温州去,向朱亮祖将军投降!”
詹鼎看了看方礼,那目光好像是在看一头待在的羊羔。他道:“常千户,你真有办法啊。方国珍的宝贝疙瘩到了咱们手上,何愁他不投降?”
常歌道:“我有言在先,方小公子要是在海途中出任何差池,我拿你是问。”
詹鼎拱手:“是,常千户。那咱们这就走?先回桃林岛,我好召集手下弟兄带着船队去温州。”
常歌摆手:“不,我留在盘屿,跟方国珍摊牌。”转头常歌又吩咐贺升:“你跟他们先走,好将他们引见给朱帅。省得朱帅以为他们是假投降真偷袭,再让水师灭了他们。”
贺升大骇:“不成!常千户您得跟我们一起走!您绑了方国珍的儿子,方国珍不得把您砍成肉酱丢进海里喂鲨鱼?”
方礼再蠢笨,此刻也听明白自己是被绑架了。他大喊:“好啊,你们敢骗我!我爹知道了定然将你们碎尸万......”段字还没喊出口,方礼的嘴就被詹鼎的手下捂住。
常歌自信满满的对贺升说:“方国珍不会杀我。如今咱吴军水师马上就要大军压境,他手下又有近一半儿人马投了咱吴军。他的儿子也落到了咱们手里。他如果杀我,就不是纵横东海十几年的枭雄,而是蠢货了!再说,宋老虎现在将我视为女婿,危机时刻他肯定会保我的命。”
贺升拱手道:“那常千户,您保重。咱们温州城见!”
常歌亦拱手道:“好,咱们温州城见!”
说完常歌顺着悬梯爬下了船。
甲板上,詹鼎问贺升:“贺百户,刚才常千户说宋老虎将他视为女婿?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啊。难道常千户一直在骗宋老虎?”
贺升瞥了一眼詹鼎:“兵不厌诈。好了,这事儿你别再多问,马上开船。”
詹鼎的战船载着方礼、贺升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木寨大厅内乱成了一锅粥。
“报!国公爷,詹鼎那王八蛋反水了!早晨侦察哨船发现,桃林岛已成空岛。詹鼎的船队向东而行,好像是去温州城方向了!”
方国珍闻言面色一变:“他撺掇我投靠陈友定,自己却抢先投靠了朱元璋!战船集合!追击!我要亲手宰了詹鼎!”
旗牌官起身,正要去传令,方国珍却恢复了理智叫住了他:“算了,此时追击,恐怕中了詹鼎和吴军水师的埋伏。”
宋老虎在一旁道:“是啊国公爷,咱们现在实力不足。贸然追击定然会吃亏。”
“报!国公爷!大事不好了!小公子丢了!”一个总旗跑进大厅内禀报道。
方国珍闻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礼儿丢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去找?”
总旗道:“国公爷,我们已经把整个盘屿找了一遍。没见到小公子啊!”
方国珍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宋老虎见状连忙伺候他喝了几口水。
方国珍一脸焦躁的表情:“再找!就是把盘屿翻个个儿,也得把他找回来!”
大厅门口响起常歌的声音:“方公,不必找了。我知道贵公子的下落。”
方国珍站起身:“他在哪儿?”
常歌信步走到方国珍面前:“贵公子在詹鼎的船上。此刻正在去温州城的路上。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成为朱亮祖将军的座上宾!”
方国珍怒视着常歌:“你绑架了他?”
常歌摇头:“不是绑架,而是请!”
方国珍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着宋老虎:“这些时日一直是暗鹰卫看管常歌,他却在监视之下绑走了礼儿。怎么,你跟詹鼎一样也反水了么?”
宋老虎跪倒:“国公爷,我永远不会反水。我只是在为您着想。若您再犹豫不决,恐怕朱元璋的水师就要杀来盘屿。到那时您凶多吉少......”
方国珍大吼一声:“来啊!给我把常歌、宋老虎拿下!”
几十名亲兵一拥而上,将常歌和宋老虎这对“岳婿”绑了起来。
常歌面无惧色:“方公,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如今方礼已经在吴王手上,熟悉盘屿一带海况的詹鼎又投靠了吴王。我军水师也已经是蓄势待发。是求生还是求死,只在方公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