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来到乾清宫,先跟洪武帝禀报了刚刚查到的一件事:“圣上,那些住在丞相府周围的壮汉果然是胡惟庸豢养的死士。他们全部都配有兵刃。”
洪武帝道:“哦,知道了。先不要动他们。”
常歌又禀报了在午门前遇到占城国使者的事。
洪武帝闻言眉头一皱:“根本没人跟朕说过占城国使者进京!朕更没有拒绝见占城国使者!”
洪武帝的忽然心生一计。他嫌胡惟庸造反的速度太慢了,打算再来一出激将法,逼迫胡惟庸赶紧动手。
洪武帝龙颜大怒:“欺君!从礼部到中书省都在欺君!传朕旨意,让中书省左、右丞相;平章;左、右丞;参政;六部尚书;在京公爵、侯爵立刻到乾清宫议事!”
半个时辰后,乾清宫大殿内站满了官员。
洪武帝高声道:“占城国使者入京请求觐见,为何无人告诉朕?还有人假传圣旨,说朕不愿见使者!”
礼部尚书郑九成心里“咯噔”一下。他出班道:“启禀圣上,此事老臣向胡丞相、汪丞相禀报过。二位丞相怕小邦使者太多,个个都要圣上亲自接见会让圣上劳心劳神,故而他们吩咐由礼部接待下使者也就是了。”
洪武帝怒道:“朕是一国之君!外邦使者不远万里来应天是见朕的!你们却瞒着朕?这是欺君!”
郑九成是个官场老油条。他见天颜震怒,直接玩起了踢皮球的把戏:“圣上,老臣就像是磨道里的驴,是个听吆喝的!二位丞相有命,老臣不敢不从啊!”
胡惟庸亦是推卸责任的高手,他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草草接待外邦使者的?明明是你年老昏聩,耳朵有毛病,听错了我的话!我是说让你一方面好生款待占城国使者,一方面赶紧上奏圣上!”
说完胡惟庸给汪广洋使了个眼色,示意汪广洋说话。
汪广洋如今已经堕落成了胡惟庸的传声筒。他道:“圣上,胡丞相说的是事实。是郑九成年老昏聩听错了!”
洪武帝猛然起身,走到汪广洋面前,用一双龙目瞪着他问道:“你再说一遍,的确是郑九成年老昏聩听错了嘛?”
汪广洋始终是个胆小懦弱之人。在洪武帝的龙威下,他的声音变得颤抖:“的.......的确是郑九成年老昏聩听错了。”
洪武帝忽然朗声大笑:“好!找到了问题的原因就好!”
说完洪武帝坐回到龙椅上。
洪武帝问:“左、右丞相分管吏、礼、户、兵、刑、工六部。礼部是归胡惟庸分管还是汪广洋分管?”
汪广洋答道:“禀圣上,礼部是归臣分管。”
洪武帝冷笑一声:“呵,那就好!礼部的官员出现纰漏,差点坏了大明与藩属国的邦交大事,该由你这个分管礼部的右丞相负责!”
汪广洋跟胡惟庸交换了下眼神。胡惟庸微微点头,似乎是想让汪广洋主动承担罪责。在他看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洪武帝不会严惩汪广洋,撑死也就训斥几句,罚几个月俸禄罢了。
然而,汪广洋和胡惟庸的眼神交流却彻彻底底的惹怒了洪武帝!洪武帝心中暗骂:朕天恩浩荡,把你汪广洋从广东参政任上调回京做右丞相,本意是让你在中书省制衡胡惟庸!你却屈从于他,跟他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朕要你何用?
汪广洋道:“圣上,这的确是臣的过失。臣甘愿受罚。”
洪武帝道:“有愿意承担罪责的就好!传旨,礼部尚书郑九成年老昏聩,绝难胜任礼部正堂一职。现命其致仕回乡养老。赐领原俸。”
在占城国使者事件上,郑九成负有直接责任。汪广洋撑死了也就负有领导责任。现在直接责任人只不过被勒令致仕,还保留了原俸禄。胡惟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朱重八绝不会严惩汪广洋。
哪曾想,洪武帝的第二道旨意直接让殿内官员们大吃一惊!
洪武帝道:“右丞相汪广洋自洪武初年起便沉迷酒色,不思进取,玩忽职守。朕念其旧功,只将其贬为广东参政。洪武八年,朕更是格外开恩,赐他回京戴罪立功,担任左御史大夫,隔年又迁右丞相。朕待王广洋称得上是君恩深厚!汪广洋却在任上玩忽职守,得过且过。这回更是酿成大明与藩属国的巨大误会。藩属国使者来朝,汪广洋身为主管礼部的右丞相并未及时禀奏于朕,犯有欺君之罪。汪广洋本就是戴罪之人。如今再次犯事,罪加一等。着将汪广洋退出午门斩首!不必等待明年秋决!”
一众官员们面面相觑:就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圣上就要砍汪广洋的脑袋?
胡惟庸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拱手道:“圣上,汪广洋是朝廷的右丞相,杀一个丞相您似乎应该仔细斟酌。”
洪武帝怒道:“胡惟庸,你在教朕做事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朕要杀谁,轮得着你一个臣子多嘴多舌么?”
胡惟庸彻底懵了!他心道:看来朱重八是铁了心要杀汪广洋。明白了!占城国使者的事只是朱重八为杀人找的一个借口罢了!他杀汪广洋的真正原因是,汪广洋投靠了我!坏了,朱重八要对我下手了!杀汪广洋恐怕只是个前奏!看来我的计划要提前了!不,马上就得施行!
想到此,胡惟庸决定不再保汪广洋,横竖汪广洋不是胡惟庸的核心党羽。有他没他都不会影响胡惟庸谋反。
胡惟庸跪地叩首道:“臣该死。汪广洋的确该杀。”
抖若筛糠的汪广洋被常歌手下的大汉将军们拖出了大殿,拖到了午门外。刀斧手手起刀落,大明右丞相汪广洋就此人头落地!
整个乾清宫中鸦雀无声。不过盏茶功夫,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