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惊讶:“堂堂藩王,屈尊给老百姓看病?”
掌柜说:“是啊。朱菩萨每月逢五都会到医馆亲自坐诊。老百姓遇到寻常大夫治不了的疑难杂症,还可以直接去周王府。朱菩萨会亲自诊病开药。要是病人走不动路,只需托人去趟周王府捎个信,朱菩萨甚至会到百姓家里出诊!”
常歌啧啧称奇:“恐怕翻遍史书,也找不出爱惜子民到如此地步的好王爷。”
掌柜道:“谁说不是呐!朱菩萨在我们这儿开设了不少医馆、义学,都是不收钱的。遇到灾年还会从王府的私库里拿出钱财、粮米周济百姓......嘿,依我看,先皇死后,皇帝要是由朱菩萨来当就好了!”
掌柜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看了看常歌跟李景隆的官袍,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瞧我,满嘴胡沁什么呢。二位大人别往心里去。”
常歌道:“无妨无妨。开封府下辖八个县,各县的官员对待百姓如何?”
掌柜道:“嘿,全都是为老百姓做事的好官!都说朱菩萨来了开封府,开封府有了一股子浩然正气。这十几年里,也出过十几个盘剥百姓的贪官,都让老天给收了,得急病死在了任上!”
常歌眉头一紧:“哦?还有这事儿?”
掌柜点头:“这事儿可神了!凡是贪官来了我们这儿,必定暴病而亡。好官必定身体康健。这是朱菩萨就藩开封,给开封人带来的福气啊!”
常歌跟李景隆在茶摊里歇息了三刻功夫。大军再次启程,直奔开封城。
周王府。
朱有爋激动的拿着一份兵部的邸报跑了进来:“父王,不好了!出大事了!”
朱橚问:“怎么了?”
朱有爋道:“邸报上说,曹国公率领六万大军前往安阳剿匪,要借道咱们开封。”
朱橚道:“这算什么事。”
朱有爋虽然年仅十八岁,却很有见识:“父王,您就不怕这是假道伐虢之计?”
儿子的话让朱橚陷入了沉思:“你是说......李景隆带兵经过开封,真正的目的是逼迫孤交出兵权、藩地?”
朱有爋道:“您知道李景隆大军的监军是谁?东莱伯常歌!常歌是什么人,您老应该比儿子清楚。他是专办这种秘密差事的屠夫啊。”
朱橚略显迟疑:“如果真是如此,咱们该怎么办?”
朱有爋建议:“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先给三卫的人分发箭簇、火药、炮丸、军粮。李景隆要真是借道去安阳剿匪,还则罢了。若是以武力强行削藩,咱们就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让他,让皇上知难而退。”
朱橚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哦。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朱有爋领命而去。
朱橚其实是个很复杂的人。
在就藩开封之前,他是一个心地单纯的青年。洪武十四年他就藩开封府,有着让藩地百姓过上好日子的雄心壮志。可渐渐的,他明白过来为何父皇洪武帝那么痛恨底下的官员,因为官员们实在是贪暴成性!
县令为什么在百姓口中是“县太爷”。因为县令在各县的权力太大了。老百姓的生死掌握在他们手中,收多少税,征多少徭役,全在他们一句话。绝对的权力造成了绝对的腐败。开封八县的县令,几乎无一不贪!
朱橚开始明白,做一个好藩王不是那么简单。
他用了一些手腕,除掉了作恶的贪官。又私下让人给了吏部考功司郎中一些好处,让与他交好、品性纯良的一批人取而代之。他整整花了十年的时间,让开封府实现了大治。
朱橚像极了父亲洪武帝,爱民如子。把老百姓捧在了手心里。这里却有一个问题:我朱橚在开封时,能够让开封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如果我走了呢?
天下谁人不知,允炆重用的黄子澄、齐泰那些人都是主张削藩的!等父皇殡天,允炆登基,我的藩王之位还能保得住么?老百姓的好日子还能保得住么?
为了防止丢掉藩地,朱橚做了一件很极端的事。这几年他一直在扩充兵马,增强实力。我手里握着刀把子、枪杆子,允炆你总要有所忌惮吧?
对不起了,我的侄儿!五叔招兵买马,真的不是为了谋反。只是为了保卫老百姓来之不易的太平日子。
两日之后,李景隆和常歌进了开封城,来到了周王府。
周王自然是热情款待。酒宴之上,周王试探李景隆:“景隆,我听说你的六万兵马全都驻扎到了开封城西?是要在开封城歇脚么?”
李景隆答道:“殿下,磨刀不误砍柴工。我手下的袍泽们已经行军月余,得在开封府休整个十天半月,才好去安阳剿灭土匪。”
汝阳王朱有爋瞥了一眼李景隆:“曹国公,一休整就是十天半月,难道你不怕耽误了军情?”
李景隆语塞。
常歌打起了圆场:“袍泽弟兄们休整好,才有必胜的把握啊。”
朱有爋追问:“安阳府人口不过七十万,能有多少土匪?撑死几千人。用得着调动六万大军前去嘛?难道杀鸡用上了牛刀?”
朱有爋咄咄逼人,李景隆无言以对。其实,黄子澄想出来的这个剿匪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脚。
朱橚见状,呵斥儿子:“有爋,你才十八,哪里懂什么军国大事?不要在曹国公、东莱伯面前胡言乱语。”
朱有爋闻言只得闭嘴。
朱橚又跟常歌说起了往事,套起了近乎:“常歌,当初胡惟庸作乱,本王被扣押在丞相府做人质。是你带着亲军都尉府的人马兵围丞相府,解救了孤,孤欠你一个情啊。”
常歌连忙道:“殿下能够平安脱险,全靠孝慈高马皇后独闯贼穴,以天下之母的威仪震慑住了胡府死士。我只是带兵在外面敲敲边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