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反问朱权:“难道你不收留我,大宁就不是李景隆的目标了嘛?”
朱权道:“此话怎讲?”
朱棣道:“永平城虽是我的兵马在驻守,名义上却隶属于你宁王!允炆大侄儿派了五万辽东军打永平,不就等于已经对你下手了嘛?”
朱权笑道:“你都说永平是你的人在驻守了。允炆大侄儿只是想歼灭永平的燕军。”
朱棣有些发急:“我在应天是有暗桩的!暗桩传出消息,御前军事会议,李景隆提出先打下北平灭了我,再打下大宁灭了你!”
朱权有些不信:“真的假的?”
朱棣怒道:“小十七,四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小时候你让兄弟们欺负了,哪回不是四哥替你出气?我给你交个实底,我在应天安插的那根大暗桩,是我三舅子徐增寿!他的消息万分可靠!”
朱权道:“四哥,李景隆要来打我,让他来就是了!他的五十万人马多是步卒,我的八万人马多为骑兵。在草原上作战,步卒哪里打得过骑兵?他敢来,我让他有来无回!”
朱棣道:“十七弟真是长大了,好胆色!我这趟来就是为了帮你收拾李景隆。”
朱权终于捅破了窗户纸:“四哥,你来大宁,帮我是假,觊觎我的城池才是真吧?”
朱棣心中暗道:小十七,你还真想错了。一座草原上的城池算个球?老子惦记的是你的八万大军!
朱棣嘴上说:“没有的事儿!我再跟你说句实话。我带三万人来这儿,是因为军饷耗光了。打算从你这儿借点银子充作军饷。我知道,你占有大宁这块水草丰美的地方,这些年大做马匹、牛羊生意。发了不少的财。”
朱权连忙道:“四哥,你是打算跟我借钱?钱我是有一些。可我自己还不够花呢!您还不了解我嘛?小时候在宫里,父皇给咱们的月钱有限。哪回我不是上晌拿了月钱,下晌就花光?就说前几日吧,我看上了大宁城里的一个绝色小妇人。咱是藩王,不能做出欺男霸女的事儿来不是嘛?我就去找他夫君商议,愿不愿写休书割爱。您猜怎么着,他夫君直接说,殿下想要我的老婆?好办,拿五万两银子来换!”
朱棣道:“这厮这是坐地起价呢!”
朱权点点头:“没错!我一咬牙,一跺脚,把五万两给他了!咱虽是藩王,却也不能仗势欺人!这些年在大宁,像这样的冤枉钱我花得海了去了!你知道老百姓给我起了个什么绰号?冤大头王爷!嘿,我还找人给我算过命。那算命的说,我是左手进右手出的财运。所以啊,这些年靠着贩牛贩马攒下的那点钱,早让我花的差不多了!您要借钱,找有钱的借去。”
朱权跟朱棣吐沫星子横飞,一个劲胡扯。归根结底就两条:想进城,没门!想借钱,没门!
朱棣终于忍不住了,一声暴呵:“小十七,你真不讲兄弟情分!四哥落难了,你连拉都不愿意拉一把!”
朱权两手一摊:“允炆那小王八蛋对叔叔们下手太黑。情势危急,咱们也只能自己顾自己了。再说了,我没跟老十五那个混球一样,对你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攻打永平的是他的辽东兵吧?老十五真不是东西,呸,提到他我都恶心。”
朱棣叹了声:“罢了!你不愿意帮我,我也不强求。我回北平去。我好容易来一趟大宁,你总该出城送送我吧?今日咱兄弟一别,恐怕就是永别!我那点兵马还不够李景隆塞牙缝的呢。用不了一两个月,我的脑袋就会被李景隆送到应天,给咱大侄子当球踢了!”
朱权一愣:“出城送你?”
朱棣道:“朋友之间作别,还讲究个十八里相送呢!何况是兄弟?”
朱权微微一笑:“成成成,四哥。你来大宁求我帮忙,我帮不上,我已经挺不好意思了。总该出城送送你的。不过嘛,我怕你对我下黑手。出城我得带点人。朱鉴何在?”
朱鉴拱手:“末将在!”
朱权道:“命你率朵颜三卫陪同我出城,我好给四哥送行!”
朱权失算了!他绝对想不到,几个月前纪纲已经来大宁收买了朵颜三卫!
朱棣心里乐开了花: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不对,送了枕头又送了美女!小十七,你带朵颜三卫出城是充当保镖对吧,放心,一会儿保镖就会变成绑匪!
朵颜三卫护着朱权、朱棣出城,一直向东走了十八里。
朱权拱手:“四哥,时候不早了。我王府里的厨子给我炖了一锅驴鞭壮身汤。我得赶紧回去喝。嘿,买绝色小妇人的那五万两银子不能白花是吧!我该回去了。”
朱棣猛然抓住了朱权的手:“小十七,你跟我一同去北平,迎击李景隆,奉天靖难替被削藩的兄弟们出气,如何?”
朱权面色一变:“四哥你这是干什么?”
朱棣道:“把什么两个字去了!我干你个五万两小妇人的,好话说了一箩筐,你小子是油盐不进是吧?那就别怪我用强了!”
朱权冷笑一声:“用强?幸亏我防着你,让你手下的三万人在两里之外跟着!你看清楚了,你周围可都是我的人!朵颜三卫三万骑兵,一人吐一口吐沫都能把你砸死。”
说完朱权给护军都司朱鉴使了个眼色。
朱鉴命令道:“莫日根、吉日格勒、巴雅尔,全军准备突击两里外的燕军!徐千户,将燕王殿下绑起来。”
很奇怪,莫日根、吉日格勒、巴雅尔三人一句话不说,丝毫没有听命的意思。
这下轮到朱棣发号施令了:“朱鉴,你一个小小都司敢下令绑藩王?真是反了!莫日根、吉日格勒、巴雅尔,立即将朱鉴就地正法。”
三个蒙人指挥使齐声道:“遵燕王殿下令!”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