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猜忌之心,只是他如今还未大婚,更无子嗣,才让周围越发担心,就该让他快去娶妻!”
老赵冷淡道:“要谈这话,怕是就谈不下去了。”
别说现在了,他们早在十年前就管不了儿子了!
种氏当然也知道:“但这总不是个事。”
“慈恩所的姑娘们怎么样了?”老赵看着左右,低声道。
“还在做事,”种氏皱眉道,“怎么了?”
“要我说,虎头这种一月两月才去一次慈恩所,能有个什么感情,”老赵道,“不如给她们一些官职,让她们去虎头身边,每日来来往往,才更有机会啊!”
种氏脸色一变,担忧道:“这、这女子为官,怕是要震惊朝野啊!”
女子为官,在前朝武帝年间多见,但玄宗改弦拔正后,便再无此事了,慈恩所虽然是官府所建,却也无官无职,那些姑娘,不过是掌柜而已。
老赵道:“这事急从权啊,只要咱们私下里给百官递个意思,他们不会反对的。”
事分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让皇帝快点立后,生下子嗣,以稳国本,其它的事情,都要靠边去。再说了,神龙年间的女祸,主因是遇到李旦这种废物皇帝,和他儿子能比么?
朝臣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会给多高的官职,八品七品顶天了,去的也大概率是讲义司,不占朝官职位,他们不但不会反对,还会支持。
种氏有些明悟:“那便依你说的办,到时让谏官把慈恩所也立为官营,向个姑娘该提拔的提拔,该封官的封官,也名正言顺。”
老赵也点头,两人讨论了一会见那些臣子命妇,又要怎么说,便各忙各的了。
数日后,一艘大船靠近了陈留码头,从码头上缓缓走下一位满身贵气的中年文士,看着远方那繁华的街坊,长舒了一口气。
身边的亲随苦笑道:“殿下啊,您只要递个条子,咱们就能从东京城外的船队里插队,何苦在这里上岸,走那回头路呢?”
“你们不懂,我需得做些准备,”赵士从叹息道,“再者,从此地靠岸,正好搜集些消息,坐坐这名闻天下的铁道,养精蓄锐,再进城才好。”
他要打起十二倍的精神,去应付那个不好应付的弟弟。
亲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退下了。
赵士从则甩开折扇,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暑气略退,他漫步在这码头,恍惚之间,居然感觉像在燕京那里的码头,也是如此繁华,船上载的多是碳石、布、盐、铁器……
连码头上滑索也和燕京的一样新。
他随意在码头的一家酒楼吃了晚饭,不由笑道:“以前只有京城的八大酒楼有炒菜,如今连这小镇之上,也能随便吃到炒菜了。”
“听说是南海如今多有棕油,油价颇廉,方才能让大户和酒楼都改以炒食。”待者低声道。
赵士从感慨道:“润物细无声。”
然后便继续吃饭,还是家乡菜味道最好!
享受了听说是从《东京老饕报》上传出的新菜谱,赵士从喝了口茶润润喉咙,便寻驿站歇息了一晚,顺便拿起了东京城最新的报纸。
如今东京城的报纸有十来家,有的主打朝廷政文,有的主打市井消息,还有的是各种奇谈诡事。
赵士从略略一看,发现这些报纸比起数年前,内容相差不大,标题倒是一个比一个惊悚。
明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能被他们当成惊天要闻,只有朝廷的邸报还是那么朴实无华,标题和内容都那么平淡,能看得人打瞌睡。
报上的头条是朝廷准备将招慈恩收为官营,所中的女子为官,还将李凝等做事十分妥帖的姑娘提拔进了讲义司。
这事在其它的报纸上一片争议,大儒们多是斥责的,也有一些官吏表示赞同,但大部分都对此表示中立,有些报纸上说这是悄悄开了一条女子为官的路子,希望等皇帝立后之后,便将此事封住。
赵士从看到这消息,却是万分欣喜,要是皇帝能成亲,说不准便能温和些,他手下那些看宗室们谁都像想篡位的臣子们,也能对他们好一点了。
好事,大好事啊!
赵士从笑得嘴角都平不下来,再看到什么要在南洋立州治之类的话,也不那么焦虑了。
虎头和他的兄弟情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不会那么快再把他和儿子派出去。
……
次日,赵士从睡了个安稳觉,满足起身,收拾出门,坐上了铁路上的车厢。
清晨的车厢并不闷热,两匹健马以十分稳定的速度拉动车辆,枕木间隔的长度听说是按马匹的步幅算出来的,所以速度才会那么均匀。
长长的车厢上,赵士从一会看窗外风景,一会坐着喝茶,一会看书,十分惬意,感觉要是这铁路能修遍大江南北,让他这样悠闲地游历山水,岂不美哉?
铁路并不长,中途换了一次跑累的挽马,中午时,便到东京城外了,这里的繁华胜陈留镇百倍,目之所及,人流无数。
赵士从看了行人的衣着,发现他们的衣服上居然没有几个补丁,不由感慨大宋真是越来越富庶了。
再回到京城家宅,家中妻子早就收到消息,出门迎他,一时间整个府上,都是惊喜的笑意。
刘氏问道:“老爷,跟着你的那两个孩儿呢?”
“他们?”赵士从冷哼一声,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他们说东京城虽然好,却太不得自由,要跟着陈行舟干一番大事,悄悄溜掉了!”
刘氏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真要被封去海外,就当他们去辽东回不来。”
赵士从脸色更难看了。
东京城里,慈恩所内,正在办理交接手续。
李凝姑娘提拔了所里几位管事接替她们的位置,又说好这些日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