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军饷,说他们初来乍到,手里需要些钱支应。
军饷完全是足额发放的,根本不像在禁军的时候,发下来的军饷总是层层克扣,等落到自己手里,便直接少了三分之一。
为了欢迎他们的到来,都里还专门在晚上给他们举行了欢迎仪式,虽然没有酒只有清水,氛围却十分热烈,叫人心头发暖。
大家一起围着篝火谈天说地,说着说着,便讲起前些日子钦差送赏赐的稀奇事来了。
“我是从没想过,皇帝老儿的赏赐也弄虚作假呢,三个箱子能装下的银子,非得分三十多个装,你们说可笑不!”
一个士兵道。
另一人也道:
“是啊,都不知道皇帝这么干是图什么!”
听说皇帝赏给郡王的赏赐如此弄虚作假,万德贵顿时冷笑一声:
“图什么,当然是为了遮掩自己做的丑事!”
“万头!”
林三郎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要知道,来燎原之前,郡王嘱咐过,为了他们家人在京中的安全,他们最好不要透露自己来自京城禁军的身份。
在路上,他们就听说了皇帝斩了大奸宦刘玉,因为刘玉与肃城恶吏郡守互相勾结,为了帮助肃城恶吏郡守脱罪,不惜伪造圣上密信,事情败露后,为掩盖自己的罪行,更是丧心病狂地在宫中毒杀了钦差与一同前往的一百禁军。
当时他们满心欢喜,以为事情上达天听他们能被还个公道,还想着折返京城。
万头却告诉他们,若真的是刘玉做的,那他们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到京城。
要灭口,在路上哪里杀不好,非得要在皇宫里?
只有皇帝,才敢堂而皇之在皇城里杀这么多人。
皇帝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便是事情闹大了,压不住了。
一问说起这事的客商,果然得知,他们被毒杀后没多久,家眷们便把事情闹了出来,直接惊动了好几万百姓还有读书人,一起去皇城门口奔走呼号,还写了万民书。
他们心头微弱的希望火苗顿时便被掐灭了。
很明显,皇帝是形势所迫,不得不推个替罪羊出来平息民愤。
皇帝本就心胸狭窄,暴虐嗜杀,还被逼到这份上,若得知他们这些人里还有人活着,必然会暗地里将他们千刀万剐,甚至会牵连到他们的家人。
他们不回去,皇帝想息事宁人,他们的家人尚可平安,一回去便可能全家覆灭。
郡王主动说会让人保密他们的身份时,他们还真是松了口气。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冷静的万头,竟然会公然以如此不敬的口气说起皇帝。
这要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可怎么办。
果然,万德贵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余士兵的好奇。
“嘿,看来万队长知道不少个中隐情啊!”
万德贵看了眼紧张地拉着他的林大郎,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确实应该小心谨慎,但得知皇帝在毒杀他们那么多同袍后,还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情试图掩人耳目,颠倒是非黑白,他就忍不住想要揭破对方这虚伪的面具!
拂开林三郎的手,他用一种煞有其事的语气对众士兵道:
“大家都知道咱们兄弟几个是从文州来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京城的客商,所以听说了不少事……你们不知道吧,上次派到肃城的钦差和禁军,全都死了……”
“说是大奸宦刘玉杀的,其实不然,刘玉一个太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到处是御林军的皇宫里杀那么多禁军?钦差和御前总管大太监一起来赐毒酒,除了皇帝,还有谁能让他们做这样的事?”
众士兵纷纷赞同地点头。
万德贵又道:
“我是来了肃城才知道,那些钦差到肃城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想啊,原本皇帝是想灭口所有知道这件丑事的人,结果不但失败了,还被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他可不得找个替罪羊么!光是京城找了替罪羊也不够,在肃城也得想办法洗刷自己的恶名啊……”
听到这里,众士兵恍然大悟,随即怒道:
“要不是咱们郡王把新来的钦差抓了,那些人拉着那么多箱银子去肃城,其他人可不得误会,以为皇帝是个明辨是非的好皇帝,厚赏了惩治恶吏的郡王!”
“对啊,到时候郡王收了赏银,就算澄清说只有一万两,可百姓们亲眼看着那么多箱白花花的银子拉到肃城,谁肯信啊?”
“他连钦差和禁军都杀,不知道多恼恨咱们郡王,肯定就是故意想让郡王吃这哑巴亏!”
“没想到皇帝竟是这样残暴卑鄙的小人!”
“哼,现在他的阴谋被我们洞悉了,可别想继续粉饰太平,他不是想遮掩自己的丑事吗,我就还非得给他宣扬得人尽皆知!”
“对,绝不能让肃城百姓被虚伪的皇帝骗了,咱们得好好宣扬一下皇帝做得这些坏事和他的险恶用心!”
天高皇帝远,边城军民自然比不得太平盛世的地方那样敬畏帝王。
燎原守军本就有些是来自肃城的,对于皇帝袒护肃城恶吏十分愤怒,如今得知皇帝在京城封口失败后,竟然还试图用那样无耻的手段来欺骗肃城百姓,更是怒不可遏。
再加上担心他们真心爱戴的郡王吃了亏,众士兵更是不遗余力地宣扬着皇帝做的坏事和险恶用心。
第二天,这事便传遍了军营,没几天,更是从燎原传到了肃城。
众多百姓纷纷对皇帝的残暴行径既愤怒又鄙夷,想到差点上了皇帝的当,真是后怕不已,从今以后越发地维护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的郡王。
国库本就没多少钱,加上战事就更吃紧。这一万两赏银,还是嘉佑帝从自己的私库里拨出来的。
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竟是白折进去一万两银不说,还越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