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程来向李洵禀报了一个坏消息。
“郡王,这次去定州采购铁矿的人回来说,定州那边买不到铁了。”
铁器制造与铁矿采购的事,原本是由肃城工曹的梁主簿负责的,不过后来林程养好了伤,腿脚虽然微跛,却还是没有过于影响行走,李洵便把此事交给他了。
毕竟这事非常重要,李洵还是希望把它放在更亲近的人手里。
至于原本的梁主簿,办事一直很尽心,后来又在河原操持政事,李洵正式给他封了个郡丞。
当然,他上头也没有郡守,几乎与一把手无异,再好好努努力,升任郡守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河原郡守这胡萝卜吊着,梁郡丞与各地的县令们,工作起来都十分卖力。
得知李洵成立了一个专门的衙门称营造司,封他做营造令,林程受宠若惊。
虽然李洵治下的官名和朝廷不一样,但从司职来看,营造令已经与朝廷的工部侍郎大差不离,算是这小朝廷的高官了。
如此重要的官职,林程觉得不应该交给他这样一个跛子,会有损李洵手下官员的威仪。
毕竟朝廷科举取仕,也得五官端正,不能有任何残疾。
对此,李洵却毫不在意地道:
“为官从来都只有能力与品行最要紧,和外形有何关系。能做好事,哪怕丑如夜叉,百姓们一样敬爱,不做好事,就算外形在俊美威严,百姓们也恨之入骨。你看司农令周如植,面上还刺字,可有百姓对他不敬?”
“况且,保兄,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更放心的人。你在工部当过差,营造兵器农具的事情你都经手过,此事你来做再合适不过。”
林程这才接受了。
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却也为李洵对自己的信任与看重备受感动,发誓一定要做好此事。
虽然他不能去外地采买,却一直是事必躬亲地把控着采买铁矿,以及炼制出来的农具与兵器的质量。
如今他来找李洵,却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麻烦,他找过父亲,也尝试过多番努力,却还是无法攻克,只能来找李洵这最高决策者想办法。
“殿下,此事源于定州那边接到陛下严令,不可再向郡王您回下售卖任何铁矿……”
其实此事在前几个月就已经有了苗头,当时去采买的人回来,就说定州方面已经接到京中严令不能再售卖铁矿给肃城,但当时他贿|赂了矿头,又花了不小的代价疏通沿路关卡,大肆采买了许多铁矿回来。
但一个半月以前,陛下察觉此事后龙颜大怒,直接下旨斩了矿头,还严厉地申斥了定州郡守,严禁任何铁矿流入肃城。
为了脖子上的官帽和脑袋,定州开始严查铁矿去向,哪怕他们尽力伪装,也还是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大量采买铁矿了。
他派人去了更远些的铁矿,得到的答复也和定州差不多。
甚至沿路的各个关卡,也严禁运送铁矿。
李洵听得眉头微敛,看来嘉佑帝如今是回过神来,发现现在从粮食上断他后路已经来不及,便从铁矿下手了。
造农具,造传统兵器,招新式兵器震天雷和燧发枪,样样离不开铁矿。倒确实可以限制他。
“如今铁器短缺有多少?”
林程道:
“军中武器还够用,百姓们春耕的农具也配齐了,目前倒不算短缺,只是铁矿储量已经很低,却不得不为长远计划。”
若是缺口大,他断不至于现在才来汇报此事。
原本是想着不能什么事都让殿下这主帅来操心,如今却发现自己怎么努力都解决不了,还是只能告诉他。
李洵闻言,心头的担忧便消散了大半,神色变得轻松起来。
“此事我会去解决,保兄不必担忧,最多不超过四个月,我们便能有大量铁矿。”
林程一头雾水:
“殿下有何办法?”
不是他不相信殿下的能力,关键是嘉佑帝以后只会越来越防备殿下,西戎那边也不可能傻得卖铁器给大启,能上哪里弄铁矿去?
李洵却没有细说:
“此事目前不能透露,保兄以后会知道的。”
他要的铁矿,自然是来自纳古斯部落。
他派人去看过,那座铁矿大概因为不是浅表矿产,目前还没被北戎发现。
也正是因为不是北戎的铁矿产地,目前那片草原几乎没什么防守。
他这几个月多方试探已经得出了结论,北戎目前惧于震天雷的威力,是不敢来攻城的。
不过,他很清楚,打旷野战,若不能偷袭和包围,震天雷的作用十分有限,他的骑兵占不到任何优势。
要杀敌,只能以命换命。这样的战斗太过惨烈,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轻易出兵。
要真正在旷野战上取得碾压优势,还得靠□□队。
亦或者等到合适的时机,偷袭歼灭北戎的有生力量。
目前安全的燧发枪还不确定能不能造得出来,只能等待秋收后的机会。
那时候,经过大半年的全力防守,北戎士兵必然越来越浮躁和松懈,且他们结束夏季收割后,有了足够的兵力,大概率要出兵增援鼎德和清河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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