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道,“我会尽快的。”
记忆里,道格一向工整爱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衬衣衣领有细褶,脸上是未刮干净的胡渣,就连眼睛里布着细细的血丝。
特丽莎把喝干的水杯放到桌上,又往旁放了一小瓶魔药。
“缓解疲劳的。你看起来比我还需要休息。”
道格偏头看了一眼魔药,转头微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看来我今天能睡个好觉了。”
特丽莎回来得已不算早,和道格说完要说的话,便告辞离开。
森珀给她熬了浓汤,还做了馅饼。
她确实饿了,没和森珀客气,坐到灶旁端着餐盘就吃。
“怎么做这么多?”特丽莎吹吹汤,“我可能吃不了。”
森珀将罐子里剩下的浓汤装到另一份汤碗里,“还有一份是克莱斯特的。”
森珀感慨,“他最近饭量好大。”
往常克莱斯特的食量就是森珀的两倍还多,可最近他的饭量简直逐日递增,森珀不得不晚上再给他单独做一顿。
特丽莎笑眯了眼睛,“可能是要过冬了。需要储备能量。”
人和动物都有过冬的本能,吃胖些冬天能好受一点。
森珀深以为意的点点头,端了餐盘要走。
特丽莎伸手拦了一下,“一会儿我去吧。你去休息吧。”
这么晚给她做饭,特丽莎实在不好意思再看着他忙。
森珀没想太多,把餐盘放下,“那你吃完放在这里就好了。我会收拾的。”
特丽莎嘴里咬着饼,没说话,对他笑笑。
森珀离开,特丽莎飞快吃完,端着还热的餐饭往克莱斯特的房间走去。
两天没见,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
比起森珀,她更担心他。
木门被敲出规律的笃笃声,门外传来特丽莎的声音,“森珀给你做了宵夜,我端来了。我现在能进去吗?”
克莱斯特从泳池中浮上来,盯着门扉,他仿佛能透过门板勾勒出她的模样。略顿了一下,他开口道:“进来吧。”
不同于道格的低沉,他的嗓音更清,像夏日傍晚一波波冲刷沙滩的海浪。
特丽莎忍不住捏了捏耳垂。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扭捏没有尴尬,甚至没有太多欣喜。
但不得不说,这样平静的语气反倒让特丽莎更放松。
他没有用一些黏糊糊的语气或者被伤害后强忍痛楚的语气和她说话真是太好了。
特丽莎心尖隐隐悬着的石头这才落地,她推门而入,将餐盘放到他面前,像往日那样坐到一旁,对他道:“小鹿最近手艺好像见长,我觉得今天的馅饼也很不错。”
克莱斯特低头咬了一口,咽下后点点头,“嗯。”
他虽然不再像往常一样表现得亲昵,但似乎比她想得还要冷淡一些。
特丽莎有些尴尬的撇开视线,没再说话。
房间安静,只有克莱斯特吃饭的轻微声响。
半晌,他吃饭的动作才慢下来。拿起餐盘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特丽莎听到响动转回来,起身去拿餐盘,对他道:“今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把东西送回去。”
没有不理她,克莱斯特抬眸看她,认真问道:“你去做什么了?”
语气还是很平静,没有过分的亲昵,就连其中的疑惑也好像只是单纯的问问。
感觉好像也不是介意她之前说的那些话的模样,似乎这才是他正常的、与人相处时的模样。
不过分亲近,但其实也没那么难以相处。
特丽莎放下心来,也像与朋友闲聊那样回道:“去树角旅馆蹲了两天。”
她偏头点了点,“还真的有收获。”
“顺利就好。”听她这么说,水里的海妖也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来。
不知是不是他声音的加持,没有了亲昵的姿态,他微微笑起来的模样仿佛也与往日不同。
比起先前那种小动物一样无害的浅笑,似乎这种更加宽厚与温和。
特丽莎更放松了,“希望后面也这么顺利。你呢?这两天还好吗?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海妖微低了头颅,眼神往旁偏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再抬眸时,眼里的笑意就更明显了,“一定会的。”
他没有可以撑高自己,横压在泳池沿台的手臂挡住了大半胸膛,仰头看着她。
“既然是你送来的,那小鹿应该和你说过了,”克莱斯特抿了抿唇,“我最近……食量有点大。”
特丽莎端着餐盘就地坐下,“没关系。冬季本就要储蓄脂肪,多吃点很正常。”
克莱斯特欲言又止,轻轻叹了口气有点为难的对她道:“你帮我治疗嗓子的魔药已经很珍贵了,感觉欠下来的越来越多了……”
“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他墨绿色的双眸困惑的望着她,像是期待她能说出什么答案。
“举手之劳,”特丽莎挥了一下手掌,“什么都不必。”
特丽莎欣慰的起身,“真的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克莱斯特点点头,与她道,“晚安。”
“晚安。”
特丽莎出去带上门,将餐盘一路送回厨房。将两份餐具都洗净后,这才返回自己的卧室休息。
克莱斯特没睡。
他趴在泳池边,下巴垫在小臂上,眯眼看着紧闭的门扉。
半晌,他极轻的笑了一下。
海妖这种生物,他们生来不受道德约束。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报恩的想法。
他的人生中充斥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果有人毫无保留的帮助他,他该怎么办。
他只是觉得,真是有趣。
他从没见过和她一样有趣的人。
就像猫咪找到了心爱的线团,哪怕知道它会将自己紧紧束缚,缠成一团,他还是无法将目光移开,控制不住得想伸出爪子,试探、撕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