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了薄毯,身后似乎有书页被静静翻阅的声音。
空气一时有些沉默。
莱莱垂下眼皮,蓝色的眼睛就这样疲惫茫然地对上了身后的迹部。
“……!”
原本还茫然又疲倦的猫顿时竖起了全身的毛似的,她警觉地看着迹部。
她好像,有点紧张。
认识到这个问题,迹部合上金融杂志。
他往前俯身,无比自然地看了看女生的眼皮,因为他这个举动,又是那一股玫瑰的气味扑面而来,莱莱不知所措地眨眨眼。
男生的声线莫名低沉。
“……眼睛,好像肿了。”
“……”
就这…
妹山莱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她把盖在身上的毯子往上面一拉。
“……迹部君,你可以不用说这句话的。”
迹部盯着女生粉白莹润的指甲,他好像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很漂亮,不要一直闷着头,会呼吸困难。”
莱莱在黑暗里揪住自己的手指。
“什么啊……”
为什么,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看着一动不动的毛毯,迹部在妹山莱面前优雅,又郑重地俯身。
女生柔软、脆弱的手指,像百合花枝,她流过眼泪的湿润睫毛,即使现在看不见,但也大概像被雨打湿的、飞不起来的蝴蝶。
哪怕是对着黑漆漆的毛毯,迹部的心口居然也能似涟漪,无声地开合着。
“妹山。”
对方没有应答,但是迹部知道,她一定一边纠结,又一边忍不住认真地听他讲话。
他因为女生此刻可能会有的表情,嘴角有点上扬。
“今天你做的很好。”
虽然男生的语气,就如同小学老师在夸赞学生作业完成的很好那样平淡又模式化,但莱莱鼻子酸了。
迹部的声音,异常磁性。
“因为今天的事情,觉得迷茫,感到难过,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因为,你没有做错。”
是的…莱莱的视线莫名其妙,又开始被眼泪给模糊了。
即使面对着那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轻佻的视线、傲慢的鄙视,甚至是可怕的耳光……她其实很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她是一个很怕争吵、很怕疼痛的人,但是她依然忍不住自己的愤怒,打了对方。
因为她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那几个女孩子,明明只比她大几岁,可以说,她们还只是一个孩子。
头顶,迹部的声音莫名其妙听起来好温柔。
“那几个女生,刚刚给你留了联系方式,和便签,你应该是要的吧。”
半晌,毛毯下面点了点头。
迹部轻轻笑了。
真好懂啊,妹山莱。
也真可爱啊。
“不必再难过。”
少年的语气有些悠然。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大人,他们已经被俗世裹挟着,再也无法前进,即使是面对这种事情,多的是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妹山……你很好。”
毛毯下面传来女生哽咽的声音。
“那么……迹部君呢?”
迹部微怔。
“我?”
随后,他莫名其妙又哈哈大笑起来。
即使头上盖着毯子,莱莱也莫名感觉到,少年此刻正放在她脸上的视线。
他仿佛十分地悠然自得。
“我和你的选择,是一样的。”
因为我们年轻,并且永远年轻。
灵魂永远野性、自由,不被任何东西裹挟。
“今天的事,是我招待不周。”
少年声线华丽醇雅。
“让你受惊了,本大爷很抱歉。”
不…
听的出来这份道歉的真心实意,即使精神再不济,妹山莱还是勉强抬起头来。
毛毯下面,她明明没有再哭了,声音却依旧哽咽。
“迹部君为什么要道歉…做错事情的不是迹部君。”
“迹部君,明明这样的好…”
毯子下,女生的嗓音柔软细腻,却郑重。
迹部一怔,随后,少年俊挺的眉眼舒展。
他露出一个,稍微真心实意的笑来。
“啊嗯。”
赤司宅灯火通明。
刚刚放学,穿着蓝白校服的红发少年端然地走在回廊上,尽管如此,但管家却知道,少爷的心情很糟糕。
“她有吃饭吗。”
红发少年语气平静,头也不回,只留一个俊气的后脑勺给身后的仆从。
管家叹气。
“没有。”
“妹山小姐没有胃口,一从外面回来,就没有从房间里面出来过。”
看清赤司行走的方向,管家想了一会,还是决定闭嘴。
“少爷您稍后还有课程”的这种话,即使他说出来,也不会让赤司少爷改变他此刻的路径。
妹山莱在赤司家的房间,在二楼,赤司绕过廊柱,负手在门边等了很久,女仆递来钥匙,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赤司声线清雅。
“我进来了。”
随后,是钥匙插进孔里,礼貌转动的声音。
妹山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感觉到对方推门进来,随后坐在了床边,莱莱揪了揪身下的床单。
“怎么不吃饭?”
赤司语气平和,丝毫听不出一点情绪。
但是,自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恢复了的莱莱,一听见对方的声音,鼻子又开始泛酸了。
感觉又有奇怪的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了,她自己都有点无语。
她的泪腺怎么就这么发达…
赤司没有介意她的不作声,少年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像从前每一次那样,他回来后,就会给女孩分享自己的校园生活。
“今天学校的食堂,有你喜欢的红豆薏米茶。”
“我尝了一下,还是不太喜欢。”
“学生会最近要举办校园祭,我有些忙,有的时候,没办法及时回复你的消息。”
“你大概会对学园祭感兴趣的,不是说,想看猫耳娘吗,有注意到这次,个别班级的活动,是这个。”
少年的轮廓在晦暗的光线里,模糊不清。
“我的队友们,都很想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