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让莱莱恍惚了一下。
她想,她已经明白答案是什么了。
少女怔怔地说 : “即使他的妻子求他不要去?”
幸村轻声说,“是啊,因为,他是个真正的飞行员。”
莱莱指尖颤抖着,捏紧自己的衬衫下摆。
“那你就一定要上那个飞机吗。”
就这样保持现状不好吗,她这样自私地想着。
网球就那么重要吗........?
像是有些讶异又欣慰的,幸村温柔地、缓慢地注视着她,话语却有些残忍。
“是。”
“我一定要去。”
不顾女孩泪流满面的脸,幸村精市垂眸,侧颜精致无暇。
“人的生命,诚然是无价之宝,但我们总是在行动,就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价值上超过了人的生命似的。”*
看着这样的幸村,妹山莱忽然才发现,她对幸村的喜欢似乎有些浅薄。
他不是一个仅仅只为了满足她少女心事的完美恋人。
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战士。
“幸村同学,我是不是很坏?”
被幸村爱宠的莱莱,每日浸泡在含情的温床里,一回头猛然才发现,对方竟然病到了这样的程度。
幸村同学什么都不愿意让她知道,也总是独自承担着一切,他在恋爱关系里自觉背负起所有的苦涩。
她只是一个自私的女孩,她的爱情也是自私的,她想让心爱的少年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幸村这样强势傲慢,又让人甜蜜为难的爱意,让情窦初开的女孩觉得心碎。
她觉得她还不够爱他。
知道女孩为什么哭泣,幸村的心里涌出甜蜜的隐痛。
他柔和、哀切地看着他的女孩。
“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随后,他脸上绽开一个使春色都会黯然失色的、好看至极的笑。
“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善良又可爱的女孩。”
妹山莱放下捂住自己脸蛋的双手,有些激动地控制不住情绪,
“你胡说!”
她委屈地想到以后,怔忪地落泪。
“要不了多久,幸村同学就会把我忘记了!”
会很快的。
年轻男孩的心,是善变的。
一想到这里,妹山莱就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不会的。”
忍住想要为女孩吻去泪珠的冲动,幸村的手在被子下面握紧,手心都渗出血迹,可他面上只是淡淡地说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我早就说过了,”
“你尽管和其他人在一起,我其实并不介意。”
他鸢紫色的眼睛注视着曾经可以被自己抱进怀里的少女。
“因为我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除了妹山莱以外的任何人。”
“没有妹山莱,就没有其他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过的笑。
妹山莱忍着心如刀绞的痛觉,在幸村怔然的表情里,她轻轻说着从前绝对不可能会说的话 :
“不...幸村同学,我希望,以后你能去喜欢别人,或者拥有喜欢别人的能力。”
以一生为赌注,这对幸村不公平,所以,幸村同学要平安、健康,也要继续打球、夺取你的胜利。
喜欢她,似乎是一件有些辛苦的事情,幸村同学就不要再继续了。
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她喜欢的人,如水一样温柔,像风一样凛冽,又像烟花一样绚烂,这样的人很好,可是,她拥有过一次就足够了。
在往后的每一个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她都会想起他。
这样就足够了。
某个午后,幸村精市发现自己醒来,正躺在病房里。
阳光照进来,澄澈透明,似乎有金色的尘埃在空气里浮动,是分外的美丽在眼前纤毫毕现。
这里有他不喜欢的药水味。
他微微昂着脖子,发现自己桌边竟然没有书本和诗歌的痕迹,这对他来说是很少见的。
幸村想起,他似乎已经和某个人约好了要在这里见面,她不喜欢书本,也读不懂深奥的诗歌。
因为等待,他显得很有耐心。
自从生病以来,他的心情似乎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明快过。
就这样等啊等,从金灿灿的午后一直等到了薄暮夕色,太阳落山了,他的病房里被红色的夕阳填满。
那个人却一直都没有来。
像是从梦里惊醒一样地,幸村精市寂寞又了然地微阖眼眸。
空荡荡的病房里有些轻微的气息。
差点忘记了。
他等的人,已经不会再来了。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真田弦一郎板着脸走了进来,似乎是在给切原赤也打电话。
“怎么会迷路,柳呢?”
外面的雪停了,妹山莱百无聊赖地翻开书架上的漫画,身边的女伴已经四处散开,拍照的拍照,打卡的打卡,只有她一个人立在这里。
“绘画区在哪里......”
嘴里念念有词的少女在听到不远处熟悉的名字时,蓦地脚尖一顿。
“幸村还在等我们,赤也,快一点。”
莱莱手脚顿时都放轻了,她紧张地忍不住凑近书架,想要听的清楚一些。
是切原赤也烦躁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下雪了我看错了公车站嘛,不然怎么会走错......”
“因为想给部长买一点礼物啊,这家店最近很火的...”
他们似乎是在打电话,对面隐隐约约传来真田有些怒气的声音。
接着,又是柳莲二清雅无奈的声音 : “那也不必买盆栽。”
“寓意很不好。”
“切,我只是想让部长开心一些......”
正出神地听着,心里百肠缠绕,身后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小架子上的零碎便利贴散落了一地,这动静自然吸引了不远处打电话的两个人。
切原赤也呆呆地看着面前手忙脚乱的少女。
“莱酱...?”
几乎就想转头跑掉的莱莱只好苦兮兮地和切原赤也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