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条灰线的是雾矢格桑。
白发的青年似乎也有震惊, 不过更多的还是猜想得到验证的满意,他一脸风轻云淡,换那只被刀片割的鲜血淋漓的手抓住它。
泥鳅一样的灰线本来在挣扎, 却在接触到鲜血的一刻安静了下来。
然后, 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雾矢格桑左手上的灰线本是生在皮肤表里的,看上去就像扎在里面的铅笔渍, 但那条灰线入体后, 那灰线就微微鼓起了一点, 好像外露的青筋, 不过很快便消下去了。
全场寂静。
“雾矢君,没事吧。”
费奥多尔上前, 抬起雾矢格桑的手腕, 他应当是早就想过吸收灰线,故意握紧刀片, 手心血肉模糊,被灰线钻进去,狭长的伤口被挤出了一个小圆口。
实体?
可重力摸不到它啊。
“说实话,不疼。”雾矢格桑收回手,还张合了几下。
这种看着自己的身体受伤,却一点不疼的感觉, 真的很奇妙。
接过握拳时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伤口, 雾矢格桑立马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 他一颤,讪讪的把手放下。
“……您太冒险了。”费奥多尔看他嘚瑟翻车, 无奈:“万一这东西对您有害怎么办。”
“情急嘛, 被袭击了哪有那么多精力思考。”雾矢格桑一脸无辜:“而且那种情况, 光是杀了他毫无用处,如果我们之间有人能对伏那些灰线,那就只有被刺扎过的我了。”
而且他们是活尸,多少要和活人有些区别吧。
太宰治露出个耐人寻味的表情:“灰线……你该不会真的是幕后黑手吧,格桑君。”
雾矢格桑抬眼看他:“我图什么?”
对哦,雾矢格桑要是副本罪魁祸首,他图什么。
太宰治若无其事的换个了话题:“刺是什么?”
雾矢格桑回答:“塞在西校区寝室的枕头里的东西,扎到人之后会消失。”
太宰治疑惑:“我翻过枕头,除了棉花,没别的东西啊。”
系统提示里有一条夜晚十二点前千万要入睡,所以太宰治拉着西格玛翻找了屋子里所有和睡眠有关的东西。
当然,和雾矢格桑这种直接躺上去试睡的不同,他们是把被子床垫枕头什么都拆了一遍。
“那我就不知道了。”雾矢格桑摇摇头:“可能是随机?”
他这话一出,五条悟为什么会亲近他似乎也说得通了。
“别聊了。”费奥多尔看他血顺着手心直流,还因为不疼而毫无反应的和别人谈笑风生,稍微有点头疼:“给我绷带,雾矢君。”
不等雾矢格桑反应,他直接从他校服口袋里抽出绷带。
千野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挑拣了几件有用的随身携带,绷带就是其中之一。
费奥多尔把绷带扯开,然后撇过来一眼:“手抬起来。”
知道伤口被外物触碰会疼,还大剌剌的把它露在外面。
雾矢格桑被他看的莫名心虚,乖乖把胳膊抬平。
包扎伤口前,要先清理伤口,费奥多尔抓住他手,没在血肉里找到刀刃碎片,神色稍微好了点,随后他用刚在校医室给雾矢格桑蒙眼的布条擦擦手上的血,开始缠起绷带。
包扎伤口时,难免碰到,雾矢格桑轻吸了口凉气。
费奥多尔动作一顿,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图书馆时雾矢格桑眼底氤氲的脆弱,抬眼,却只看到一个白灰后脑勺,对方在扭头看杀手的骨堆,注意力并不在伤上。
他抿了抿唇,用两只手指抚平绷带上的褶皱。
因为没有绷带夹和胶布,费奥多尔只得提前预留了两段,绑个蝴蝶结固定绷带。
“好了。”他轻声说,并没有松手。
雾矢格桑回神,看了眼被费奥多尔握着的手,眼眸弯起:“谢谢。”
因为这伤口一不疼,二不减少生命数值,他就没怎么在意。
为了方便活动,绷带只包了手心,露出苍白纤细的几根手指。
费奥多尔因为长期伏案工作,指腹和虎口都有一层茧,但雾矢格桑的手上却没有,他皮肤细腻,骨节分明,一看就保养极好,不沾尘世杂物的少爷。
所以,雾矢君之前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横滨?费奥多尔盯着那只手愣了神。
费奥多尔敏锐的察觉到一抹注视,他顺着看过去,发现太宰治正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太宰治满眼写着‘变态’二字。
“费佳?”雾矢格桑手被抓了太久,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在想……您吸收的那条灰线,有什么作用?”费奥多尔若无其事的放下他:“杀手离了灰线就会变成骨架,那是否说明,灰线有操纵和幻象两个能力?”
太宰治眼里的字变成了‘欲盖弥彰’‘我看不起你’。
费奥多尔无视了太宰治,看雾矢格桑:“您觉得呢?”
毕竟能吸收灰线的人是雾矢格桑。
那线入体多了,他会变成怪物,还是别的什么,都是未知。
“还行?不疼不痒的。”雾矢格桑转了转手腕:“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适应它。”
等一段时间,或者等灰线多了,他估计就知道灰线有什么用了。
“这些骨头没了灰线,就是普通的尸骸嘛。”太宰治捧起头盖骨给费奥多尔看:“要吗?”
费奥多尔:……
他微笑:“您留着玩吧。”
中原中也和辻村深月脸上都露出了很复杂的神情。
这是费奥多尔曾在横滨造过的孽之一——他用一名异能者的头骨创造出特异点,差点让全世界的异能者都消失,也毁了半个横滨。
雾矢格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盯着那堆骨头看:“他死了两年。”
这或许能帮他们确认这个世界是何时沦陷的。
雾矢格桑起身,朝着那扇门走去:“杀掉那些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