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敞开来,引人注目。
几位穿着官服的男人皆面色尴尬的对视一眼,又瞧向包厢里。
做戏做全套,沈兰溪捏着绣花小绢帕捂着脸,一副受了欺负泫然欲泣的模样,哭腔软糯,“郎君?”
祝允澄噔噔噔的跑进来,有些别扭的与李乾景见了一礼,退身站在了沈兰溪旁边,瞧着她的眼神难掩自责。
都怪父亲,非得在外面站着听,哼。
“正卿?”李乾景站起身来,眉头一动,又转头瞧向旁边恍若柔善可欺的女人。
呵,他竟是还着了道!
“臣见过三殿下。”祝煊踏进门来,躬身行礼。
他伸手,把那红了眼圈的小娘子拉到身边,圈着她细腕的手下滑,把那柔软捏在掌心,“方才之事,臣与几位大人皆听得清楚,我祝煊再是不济,也不会让内子遭受如此侮辱,殿下身份尊贵,此事便上达圣听,由皇上裁夺吧。”
李乾景似是被他这话气笑了,脸上的神色变得甚是难看,“侮辱?若是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呢?”
“今日刑部向大人也在,既然三殿下笃定自己绝非虚言,那臣便斗胆替内子报官,还请向大人秉公执法,查得清明。”
李乾景说得笃定,祝煊也回的强硬,一窝人立在门口,面面相觑。
“那,那回衙门?”向大人试探的问。
公堂之上,沈岩与林氏也来了,一个畏畏缩缩,一个冷着脸。
“……祝少夫人身世之事,还请沈大人与沈夫人如实说。”案桌后的向大人轻咳一声道。
“二娘是我外室子,确不是娼妓所出。”沈岩说了一句,便垂首不愿多说了。
李乾景冷哼一声,“沈大人莫不是年岁大了,记性不好了?”
他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他,缓缓道:“二十几年前,沈大人一个军护子建功立业,意气风发,可不是这般懦弱啊,到底是老了,不记得祝少夫人的生母是谁了?”
李乾景说着站起身,“那本宫便给沈大人提个醒儿,当今国舅塞给沈大人的女子,名唤紫衣,沈大人可记起些什么了?”
沈岩缩在袖子里的手隐隐发抖,“臣是识得这女子,但二娘确不是她所生。”
沈兰溪垂着眼皮,跪的笔直,面上淡然无色。
“事至如今,我也不瞒着了。”林氏忽的开口,顿时引得众人瞧来。
“二娘的小娘姓袁,名青羊,与我是闺中密友,也是我夫君心仪之人,可惜袁家太穷,婆母没瞧上青羊,做主让夫君迎我进了门。夫君入朝做官后,偶然得知夫君有了外室,便是青羊,那时她已有一月的身孕,至于三殿下所说的紫衣娘子,呵,我从未瞧得在眼里。”
“那女子也是苦命,被人塞来做耳报神,却是从不知夫君与她只是应付,藏在那怀安巷里的才是心上人。紫衣娘子被众人瞧着入了府,做了妾,一日接一日的困在一方小院,无人知晓,在那同一日,青羊也入了府,可惜她福薄,生下二娘后便撒手人寰了。外人猜疑,紫衣娘子是有了身孕才被夫君接入府中,但自始至终,有孕之人并不是她。三殿下若是不信,便着人去查,这桩旧事,还有这些年沈家因何沉寂,也该翻一翻了!”
“?”
沈兰溪垂着脑袋眨了眨眼,有些意犹未尽。
这故事……真的还是编的?着实精彩啊!
竟是不知,沈岩还有这般跌宕起伏的过去啊!
这比元宝买来的话本子还要有趣!银子都白花啦!
“还有”,林氏深吸口气,一双眼直视着李乾景,“不知三殿下是从谁的嘴里听得的谣言,其心简直可诛!二娘虽是庶出,但也清清白白,容不得旁人随意污蔑,三殿下听得一句,便来污这孩子耳,敢问一句,殿下是何居心?”
这锐利言辞,激得公案后坐着的向淮之一抖。
祝少夫人不愧是在沈夫人身边长大的,如出一辙的匹夫之勇……
李乾景眼角一动,一双眸子微眯,上位者的气势瞬间铺天盖地的压来,“你,再说一遍。”
“三殿下是觉得哪句说得不对?”祝煊忽的插嘴,“是‘二娘身世清白,容不得殿下诬蔑’,还是那句‘是何居心’?”
李乾景发黑的脸转过来,盯着他不语。
祝煊与他对视一眼,视线扫过一旁立着的几人,“荟萃楼里,三殿下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想让内子从我这里探听得什么事好传与殿下?人证俱在,三殿下是想抵赖不成?”
一句句逼近,偏生一句都赖不得,李乾景一张脸黑得如盛了墨汁的砚台,锦缎衣袖里的手紧了又松,气得发抖。
公堂上气氛沉寂,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出声。
半晌,李乾景朝着沈兰溪转身,上身微曲,拱手行礼致歉,“今日是我受小人蒙骗,言行无状,污蔑了二嫂声誉,改日我定当携礼登门请罪,还望二嫂见谅。”
沈兰溪垂着脑袋,又恢复了那乖软无害的模样,连忙摆手,怯弱道:“妾身担不起三殿下这声二嫂,且我不爱俗物,这礼还是免了吧。”
后面这句,林氏装耳聋,眼皮都不抬一下。
祝煊视线扫过那乌黑发间的金灿灿,垂了眼皮只当没瞧见。
沈兰溪说罢,抿了抿唇,一副受气模样,又小声的补了一句,“我不是很想见到你。”
旁人听得不清,离得近的祝煊却是勾了勾唇,眼里滑过些许无奈,伸手拉她起来。
“今日亏得诸位大人皆在,为内子之事做了见证,正卿谢过各位。”祝煊说着,拱手道谢。
那几个受了礼的人连忙七嘴八舌的出声回礼。
“祝大人客气了……”
“祝大人不必多礼……”
……
李乾景握紧了拳头,硬是挤出些笑来,刚要开口,却是被祝煊抢了些。
“三殿下既是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