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个烤柿子吃,一手执狼毫,状似思索,“画个什么好呢……嗯……画个郎君吧!”
她说着,在众人灼热的视线下,于那宣白的纸牌上画了一颗心。
老夫人眼皮一抽,没眼瞧,嘈道:“真酸!”
立于一旁的小丫头们却是忍不住笑,视线在这郎才女貌的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祝煊咽了咽喉咙,给她递了湿帕子擦手。
沈兰溪与他露齿一笑,又瞧向那转开头不看她的老夫人,故意道:“再画个祖母吧。”
她说罢,笔墨在纸牌上打了几个转,呈半朵花形,下面的缺口却是没闭合,勾勒出一个树根来。
闻言,老夫人禁不住转回脑袋来,瞧一眼,忍不住皱眉道:“这画的什么,丑的人眼睛疼。”
“梅花树啊,画得不像吗?”沈兰溪问着,瞧向了祝煊。
祝煊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那违心话,含蓄道:“日后我教你画。”
沈兰溪幽幽的叹口气,状似被打击到了,再落笔时随意又敷衍,一笔勾出一个菱形块。
“母亲,要不我来画吧?”祝允澄搓搓小胖爪子,要夺她作画之权。
母亲画的都是什么呀,太丢脸啦!
只剩一个黑桃,也不甚重要,沈兰溪直接让了权,却是道:“不必繁复,与我这般简笔便好。”
祝允澄连连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笔杆子,思索一瞬,笔墨落于纸上。
沈兰溪:“……”
一个胖猪脚,形似。
祝煊眼皮狠狠一跳,面无表情道:“过了年,该给你请一个书画先生了。”
祝允澄不满,小声嘟囔道:“我画的哪里不好了,这猪脚,旁人一眼便能瞧得出来,母亲那画的梅花树,父亲都看不出来。”
“作画,形似只是基础,最重要的是要以画作,见作画之人的风骨。”祝煊缓声道。
明明语气温和的教导,却偏生没一个人敢说话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
沈兰溪偷悄悄看一眼那有些委屈的小孩儿,对他今晚给她夹的肉投桃报李,打圆场道:“郎君好凶啊。”
祝煊垂眸瞧她,略一挑眉,意思明显。
说教而已,哪里凶了?
沈兰溪屈指在那猪脚上轻叩一下,道:“是我让他画简笔的啊,郎君偏生要以风骨说事,况且,郎君自己没瞧得出来,怎能说人家没有?”
这强词夺理,祝煊眉眼有些无奈,“你瞧出来了?”
沈兰溪神色骄傲的点头,“这圆润的猪脚,不肥不瘦,不管是红烧还是卤煮烧烤都定然好吃,足以见得作画之人是懂吃的。”
她说着,‘咕咚’一声咽了口水。
众人:“……”
老夫人硬生生压着那蠢蠢欲动的白眼儿,深吸口气,强硬附和一句,“……沈氏说的是。”
就知道吃!
得了这一句,沈兰溪愈发嘚瑟了,把四张画好的纸牌分给了几个女婢,“每种图案临摹13张来,在右上角从一到十三标好便可。”
都是近身伺候的一等女婢,被差使笔墨倒也不慌,还笑道:“婢子们可临摹不出少夫人和小郎君的十之一二,还请少夫人莫要嫌弃。”
小丫头嘴甜,沈兰溪听得欢喜,道:“好好画,一会儿有糖吃。”
“多谢少夫人。”几人喜得屈膝行礼。
几个女婢伶俐,不多时便凑齐了一副牌,沈兰溪又添了两张大小老虎进去。
沈兰溪咽下嘴里的桂圆肉,擦擦手道:“来,讲规则啦!”
饶是祝家主那般沉稳的人,也凑过来仔细听了。
老夫人说是嘴上嘟囔,说她胡闹,却也听得认真。
“单张出牌时,老虎最大,大管小,紧接着是二大于一,剩下的牌的大小都是正常的……拿到红心一和猪脚一的两人是一家,另外两人自成一家,切记,出牌一时要反扣过来,不能给人看见自己的花色——”
“就是摸瞎,不知道对家和本家是谁?”老夫人问。
沈兰溪点头,“不愧是祖母,真聪明!”
老夫人不受她的吹捧,轻哼一声,给了评价,“乱玩儿。”
话是这般说,却是配合她的紧。
几人都有兴趣,倒是把沈兰溪和祝允澄挤了出去。
理由倒也充分,一个定规则的,不给参与机会。一个是小孩儿,要尊老。
沈兰溪腹诽他们过河拆桥的行径,跳下暖炕又去烤了一个冻柿子吃,走到旁边看祝煊的牌。
他们说好了,祝煊赢得的金瓜子要分她一半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里抓着牌,等着上家出牌,察觉到她过来,瞧了眼她手里的柿子,道:“别吃凉的。”
沈兰溪一口把里面的脆舌头吃掉,拿着柿子碰了碰他的手。
热的。
“你与母亲是本家。”沈兰溪没有观棋不语的精神,偷悄悄瞥了眼祝夫人的牌,脑袋凑过去小声与祝煊通风报信。
唰的一下,沈兰溪收到了一记眼风。
“嘿嘿……”沈兰溪冲瞪她的老夫人傻笑,装作无事发生。
老夫人才不吃她这套,公正严苛的主持纪律,“不许偷看你母亲的牌,只能看一个人的。”
“……祖母耳朵真灵。”沈兰溪真心赞叹道。
老夫人骄傲了,“别以为我老了,我耳聪目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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