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甚干系。”
他说着,拿起桌上放了好半天的狼毫,蘸墨,在宣纸上落笔,边写边道:“云香寨,粮食二百石,内含族长一百石,布料——”
“不、不是!是一百石……”胖男人赶忙开口,对上祝煊看过来的视线时,忽的消了音。
“有问题?”祝煊体贴的问。
胖男人吞了口口水,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没、没有……”
“那本官,便替受灾百姓谢过了。”祝煊语气清淡道,仿若方才扯开遮羞布的人不是他一般。
说罢,他的视线又绕回到那位石头寨的族长身上,“云香寨的先抛砖引玉了,这位族长这玉可莫要让本官失望才好啊。”
男人一张脸憋得青紫,印堂发黑,“我们寨子,也供粮食一百石,另外有一些药材。”
祝煊手中的笔顿住,忽的弯了唇,神色认真的问:“你瞧我像是拾荒者吗?”
气氛凝结,众人面面相觑,却是无言,生怕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祝煊收回视线,语气透着股凉意,“石头寨,粮食二百石,内含族长一百,另外,药材钱折算为一百两,内含族长五十两。”
说罢,他抬眼,“可听见了?”
男人抿了抿唇,憋气的点了点头。
杀鸡儆猴,着实是有成效的。
不必祝煊多费口舌,剩下的几人便有商有量的开了口,你补一点,我添一些,气氛诡异的变得和乐融融。
祝煊一一记下,觉得少的,酌情添补一些。
“时辰不早了,本官就不留诸位用午饭了,慢走。”祝煊自己发挥,将某人的过河拆桥学得淋漓尽致。
府衙门重新打开,各村各寨的领头人被客气的送走,一封抄写的账单公布在门口,特意寻了雨布遮挡,免得打湿。
祝允澄腿麻脸僵,整个人目瞪口呆得到此时尚且没回过神来。
他方才瞧见的人,当真是他父亲,不是沈兰溪吗?!
这事了了,祝煊心里松快了许多,在木桩子似的傻儿子脑袋上轻敲一下。
“走吧,回府。”
祝允澄木木登登的抬腿跟上,险些被外面的瓢泼大雨浇了一头,被人从旁侧拽着后脖领扯开,霎时回神。
“父亲……”他唤了一声。
祝煊戴好雨蓑,随意的‘嗯’了一声,又把他的递给他。
“父亲,你今日好像母亲啊……”祝允澄皱了皱鼻子道。觉得自己没说清楚,又补了一句,“就是神态与说的话。”
祝煊轻笑了声,坦然的把手掌摊开给他瞧,密密麻麻的字迹,赫然与他方才那一通发作有七八成的像。
“这——”祝允澄惊得又瞪圆了眼睛。
“你母亲教我的。”祝煊语气中难掩炫耀,“她甚是聪慧。”
何止是聪慧,简直是成精了!
祝允澄腹诽一句,沈兰溪甚至连那人辩驳的话都猜到了,只等着他往里面跳,活像是守株待兔的猎人。
“母亲怎知道那些寨子里的事的?”祝允澄好奇道?
祝煊已经抬步出了廊檐,隔着雨雾,一双眸子隐隐绰绰的瞧不真切。
“人长了嘴,生了耳,自是要听要问。”
至于旁的,肖萍将事宜交付给了他,府衙的账簿他自是看得的,案卷整理也不是白费功夫,总是有用的。
祝允澄几步跟上来,水的浮力使人难行,他大着胆子抓住了祝煊的手臂,借着力往前,对上他瞧过来的视线,灿烂一笑,夸赞道:“母亲真厉害!我们去给母亲带一只烧鸭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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