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溪扶着腰从屋里出来时, 已是两个时辰后了,解锁了新方式的男人简直是食髓知味,可怜她颤着腰,抖着腿儿, 饿得饥肠辘辘。
“绿娆, 快,饭!”沈兰溪被掏空了似的, 朝她伸手, 虚的厉害。
听见动静, 绿娆赶忙过来搀扶她, 阿芙急匆匆的去了厨房吩咐人摆饭。
身后木门吱呀轻响, 穿戴整齐的男人走了出来, 沈兰溪闻声回头瞧了一眼, 月白的衣袍衬得他面如玉冠,只她知道他在榻上磨人的禽兽劲儿,撇撇嘴, 脑袋又转了回去。
祝煊轻笑了声, 许久不开荤, 难得一次,着实有些收不住, 瞧着是把人欺负狠了。
他过去, 于她身侧坐定,替了她的手按揉那柔软的腰肢,轻声问:“还酸的紧?”
闻言,沈兰溪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儿, 没好气道:“我弄你试试?”
祝煊思忖片刻, 应了, “……那今夜你在上面。”
左右是他自个儿房里的事,旁人也不知晓,再者,这人新婚时本就做过那样的一次……
“……”沈兰溪默默地挪开了自己的小板凳。
男色要紧,但保小命儿最紧要!
那场桑葚约,沈兰溪终是没有相赴,用过饭没多久,白仙来差人来说了声,她今儿在娘家不回来了,改日吧。
于是,吃饱睡足的小孕妇又开始了自己茶香品茗的好时光。
——
午饭没有。
晚饭……还是没有。
饿了一日,城门口的难民营静得如夜空一般。
这几日在城中找了活计的人好过些,用刚领的银子买来面饼填饱肚子,只等着明日天亮再去赚银子。
唯独那些一躺半个月的人,此时捂着辘辘空肠,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睡。
几个时辰后,各个营帐里传出此消彼长的呼噜声时,七八个人偷悄悄的离开了营地,往城中去。
“大哥,我们真的去偷粮啊?”坠在队尾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学着前面的几人弯腰驼背,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
走在他前面的五大三粗的男人转过身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小声点!”
少年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摸摸自己被拍疼的脑袋。
倒是那男人,与前面的一个人悄声商量道:“大哥,我们当真要去偷官府的粮?要不,随便找家粮铺吧?”
那男人哼了声,不以为意,“就偷官府的。那姓祝的抓了我们的兄弟,还不给大家伙儿放粮,他不仁老子就不义,偷他一点儿粮食怎么了?”
“就是。成日里就拿那么一点儿来,清汤寡水的喝个水饱,兄弟们早就受不了了,今儿高低得吃一顿白米饭!”立马有人附和道。
“白米饭算什么?今儿兄弟们好好干,多偷着粮出来,明儿老三老四去卖掉,老子带你们去酒楼吃肉喝酒!”被喊老大的男人拍着胸脯豪气道。
“大哥威武!”
“多谢大哥!”
几声热闹后,又归于寂静。
一群人进去得甚至比想象中容易,门口挂着一把生锈的锁,无人看守。
“嘿!要是早知道没人,我们就早些来了!”一人乐呵道。
“就是!还当真听那姓祝的话,喝了这么些天的白水粥。”
几人说着话,啪的推开二道门,刚要往里走,却是突然止住了步子,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的了,走啊,吃白米饭去!”最后面的那个少年,被一排身影挡着,颠颠儿的就要往前挤。
五大三粗在心里骂娘,恨不得把这个小崽子丢去喂鸡,一只手伸到后面,却是没按住那似是进了自己家一般撒欢儿的狗东西。
冲到最前面,少年傻了眼。
廊下亮着两盏灯笼,一身着官服的人坐在光亮处品茶,身旁倚着个笑盈盈的小娘子,任是烛火昏暗,也瞧得出那小娘子很是漂亮。
稍后两步处,站着几个带刀的人,面色冷然。
少年猝然与那官儿对上视线,软了腿,干巴巴的道:“跑,跑啊……”
众人似是大梦初醒般,这才各个儿有了动作,争先恐后的挤着要跑。
不等跑过影壁,银霜似的剑光让人汗毛直立,心不甘情不愿的又折返回来,前狼后虎,进退两难。
‘啪’的一声,茶盏被放下,伴随着清淡的一声。
“跪下。”
这般狼狈不堪的被逼迫回来,那‘大哥’非但没跪,爆喝一声,“狗官!”
被骂者恍若未闻,身旁的小孕妇却是先炸了。
“狗东西骂谁呢?!”沈兰溪斥一声,抬脚就要去与他理论,手腕忽的被一把握住。
夏日繁星满天,男人的手温暖如春。
“别去,过来坐着。”祝煊与她轻声耳语一句,扯着那细腕子在椅子上坐好。
沈兰溪气鼓鼓的依旧不平不忿,“他骂你!”
祝煊无奈笑了下,“听到了。”
安抚了这炮仗一句,他才侧头给了阿年一个眼神。
“抓过来!”阿年得了命令,喝道。
方才还骨头比嘴硬的几人,被压着排排跪好。
“辱骂朝廷命官,杖责二十,偷盗之罪,杖责二十,行刑。”祝煊正襟危坐,不疾不徐的道,只那宽袖遮掩之下,握着一方软玉。
似是满意了,那滑腻的小手乖顺的窝在了他掌中。
方才还空空的院子,忽的从黑暗中出来几人,一言不发的拽着那些不甘愿的人受罚。
板子杖在皮肉上,声音沉闷,只那受刑之人知晓有多疼,哭爹喊娘的叫嚷声此消彼长,扰得打更人耳朵疼。
沈兰溪瞧瞧倚到祝煊身上,在这背景音中与他耳语出主意道:“不是修屋子缺人嘛,既是他们没事做,便差去搭建屋子吧,肚子里的粮食总不能白吃。”
这个时节,百姓都忙着种田,虽是知晓再过几月天气就会凉下来,但也着实是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