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摆被撩了起来。
有些凉,苏宥瑟缩了一下,又被傅临洲抱紧。
他一靠近,苏宥就闻到了馥郁醇厚的木香,像是干燥树枝被火点燃,那味道缓慢又强势地逼近,环绕在苏宥四周,苏宥无法再去看未关的窗、看天花板、看水晶吊灯。
他现在只能看傅临洲。
视线刚碰上,苏宥就闭上眼睛。
“躲去哪里?”傅临洲的声音低沉。
“不躲,不躲,我——”
苏宥隔着抓绒卫衣按住了傅临洲作恶的手,怯怯地阻止。
他吓得睫毛发颤,挂着泪珠摇摇欲坠,眼尾和耳根都是嫣红色的,可怜得要命。
可傅临洲想要收回手的时候,他又不舍,一双小鹿眼眨了眨,终究是把那两滴泪珠抖落了下来。
“宝宝,你到底要我如何?”傅临洲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
苏宥怔怔地望着他。
傅临洲的眼眸深如浓稠夜色,几乎要将苏宥吸进去,他的声音又哑又涩,一点一点引诱着苏宥。
苏宥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
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外。
还来不及等他说出理由,傅临洲的吻就要落下来,苏宥这次是真的慌了,可怜兮兮地挣扎,抿紧了嘴唇,嗓子里泄出几声哼唧,于是傅临洲的吻转而落在了他圆翘的鼻尖。
“傅总,不、不行。”
傅临洲善解人意地放过他,可放在他卫衣里的手却没有收回。
苏宥还没有做好准备,可傅临洲已经入侵了他的安全距离和心理防线,说不满是违心的,因为心脏跳动的频率很诚实。那情绪里掺着眩晕和欢愉,还有对未知的惧意。
“傅总。”他软软地叫。
对于他自相矛盾的推拒又挽留,傅临洲也不恼。
他顺从苏宥,放弃做更过分的事,然后把手从苏宥的绵软衣料里拿出来。
指节划过苏宥小腹的皮肤,如同电流,苏宥把脸埋在傅临洲的颈窝里。
苏宥的身材瘦而不柴,和他婴儿肥的脸蛋一样,白净纤细,但该圆润滑腻的地方又不失手感。
摸起来比他的抓绒卫衣还要舒服。
傅临洲反复抚摸着苏宥的小腹,还有手臂。
等把本就白里透红的地方揉得泛起桃色,苏宥再次感觉到了旖旎气氛中藏着的危险,委屈巴巴地转头看他,眼里雾蒙蒙一片,傅临洲无奈,还是放过他。
傅临洲把他从怀里捞出来。
苏宥眼尾湿润,望向傅临洲的目光十分复杂,傅临洲用指腹轻轻擦拭。
“宝宝。”
他语气如常,仿若他们是一对相爱多年的眷侣。
可苏宥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梦境。
他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
一个小时前。
服用了感冒药仍头脑昏胀的苏宥正准备趴在工位上睡午觉,忽然接到了姚雨的电话。
一向淡定镇静的总裁助理此刻语气慌张,紧急地催促他:“快,小苏,立即打车来煦山别墅!”
苏宥瞬间清醒。
煦山别墅是傅临洲的住处,而姚雨是傅临洲的助理。
一个星期前,由于姚雨要休产假,在她的推荐下,公司临时调派刚过实习期的苏宥来顶替总裁助理的职位,苏宥就这样懵懵懂懂地,从实习生摇身一变成了安腾公司的总裁助理。
电话里姚雨还在催他,让他快点到。
苏宥匆忙说好,他用手腕撞了撞胀痛的额头,然后强打着精神打车去了煦山别墅。
一到那里,姚雨穿着白色职业套裙和同色高跟鞋,等在路边。
看到苏宥之后,她笑着招手。
苏宥整个人都呆住了。
按理说姚雨还有几天就要到预产期了,可她现在只是小腹微隆,状态比从前还好。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姚雨就拉着他,往别墅的方向走。
苏宥踉跄了几步。
“终于来了,快点,傅总在等你。”
“等我?”苏宥指着自己。
“对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傅临洲家里逼着他结婚,他不想妥协联姻,就想找个人假结婚一下,你不是都同意了吗?”
苏宥完全崩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姚姐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事的?
他失忆了吗?
最重要的是,什么时候两个男人也能结婚了?
苏宥带着一大堆的问号上了楼,
“傅总说了,他会给你很多很多钱,你们就做表面夫妻,一年时间,帮他应付完父母就行。”
“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准备。”
姚雨笑了笑,“这需要什么准备?反正是假结婚。”
“假结婚是什么意思?”
“刚刚说了啊,就做表面夫妻,同居不同床,你替他挡住父母的联姻安排。”
听到同床两个字,苏宥的脸红得更厉害,声如蚊讷:“那傅总为什么选我?”
“他说你看起来比较乖。”
苏宥把头埋得很低,“傅总呢?”
“应该还在他父母那里,这么大的事总要费点时间处理的,他说他待会儿过来。”
于是苏宥抠着手,惴惴不安地等着傅临洲的到来。
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他来过一次,陪着姚雨来这里给傅临洲送过一次文件。
傅临洲的卧室是蓝黑色的,如深海,也如浓稠夜色,浅深不一的蓝层叠而出,延伸到窗边,灯光被玻璃切割成细碎光束,洒在房间里每一个装饰雕塑上,都透着冷意。
像是十九世纪的教堂,禁欲孤立,不可亵渎。
和傅临洲给人的感觉一样。
可能是周遭环境太真实,姚雨的表情又太严肃,尽管有那么多不合逻辑的细节,但因为苏宥内心深处隐隐有期待,他还是很轻易地就相信了这个荒唐的事情,而且他也习惯了被别人安排人生。
从父母去世到现在,颠沛流离寄人篱下,苏宥对外界的安排总是逆来顺受。
很快,熟悉的脚步声传了上来。
苏宥再一抬头,姚雨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