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没有好转。
大家更讨厌他了。
他直接去了徐初言的酒吧。
徐初言刚到,就看到苏宥和程烈坐在角落,程烈不知说了什么,苏宥咧嘴笑了笑,但笑完之后又瞬间落寞。
徐初言走过去,听到程烈说:“其实我很多年之前也喜欢过一个很优秀的人,那时觉得差距虽然很大,但我努努力还是能和他并肩的,但后来事实证明,不同阶层的人在各个方面都是有差距的。”
苏宥眼神破碎,“我明白的。”
“但你的喜欢没有错。”
苏宥抬起头,程烈继续说:“当然没有错,喜欢本来就是难以自控的,但是你要弄清楚一件事,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我不知道。”
“苏宥,虽然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但我感觉你这次的状态比上一次差得多。”
“是吗?”
“初言说,你在你喜欢的那个人身边工作。”
“嗯,我是他助理,但是只是暂时的,原先的助理姐姐回去生孩子了。”
“你是做了他助理之后才喜欢他的?”
“不是,很久之前就见过他。”
徐初言走过去,给程烈和苏宥一人倒了一杯酒,苏宥没喝,只双手握着,他抬头告诉徐初言:“我说大话了,昨天那个计划书写得很差,原来的助理姐姐在休假前就写好了,傅总压根没想用我的东西,因为我求他说想试试,他就随口答应了。”
“这也很正常啊,你才工作多久。”徐初言坐下来。
苏宥怔怔地点头,“对啊,我才工作多久,这是很正常很合理的事情,他也说了对我不作要求,反正等姚雨姐回来之后,他会把我安排到市场部去。”
苏宥皱着眉头说:“可是我根本不想去市场部,我想一直做他的助理。”
徐初言没吱声。
“他说了好多次,要我去市场部。”苏宥的声音都开始哽咽。
徐初言摸了摸苏宥的头发,“苏宥,等过年了就回家去,陪陪父母,一起过个新年,不要再一门心思扑在那个不可能的人身上了,好不好?”
“可是我没有父母了,”苏宥抿了半口酒,然后看着酒杯边上的薄荷叶说:“他们很早就去世了。”
徐初言愣住。
苏宥缓缓趴在桌上,喃喃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徐初言和程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担忧。
程烈把徐初言拉到一旁,指了指苏宥,说:“苏宥现在状态很不好,我能感觉到他精神压力非常大,已经到临界点了。”
“平日里看着还好啊,昨天还开开心心吃蛋糕呢,不过好像是因为,他以为自己的计划书会得到那个人的夸奖,是不是他太把心思放在那个人身上了?要不然我们好好劝劝他,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程烈看着趴在桌上双目无神的苏宥,摇了摇头,“不对。”
“什么?”
“那不是原因,那是结果。”
徐初言皱起眉头,“啊?我没听懂。”
“他把心思全放在那个人身上,也许不是导致他这样的原因,而是他为了摆脱现状,特地做出的努力。”
“还是不懂。”
“他没有父母啊,他无依无靠。”
徐初言过了好久才突然反应过来,“对了,他说他经常做一个梦,梦里他老板对他特别好,两个人在梦里缠缠绵绵的。”
“那就是了,现实梦境的落差把他本来就仅剩不多的对生活的热情,都给消磨了。你没来之前我问他平时没事的时候做什么,他摇头说自己没有爱好。”
“他真的没有。”
“我想我应该代替不了那个人,”程烈无奈地笑了笑,想抽烟又忍住,手指捏着烟盒转了圈,“原本觉得就是个失恋的小孩,但现在来看,除非他老板喜欢上他,否则他很难出得来。”
“怎么可能啊?且不说身世家境,就说性取向,这也没可能啊。”
“那就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了。”
徐初言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搂住苏宥的肩膀晃了晃,“又醉了?”
苏宥转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初言,徐初言被他盯得发麻,“怎么了?”
苏宥突然扑上去抱住他。
徐初言吓了一跳,刚准备伸手搂住他,苏宥已经松开了,他一口喝完剩下的酒,咧开嘴,笑着说:“这次的酒度数比上次还低,我肯定不会醉的,谢谢初言。”
“也谢谢你,程哥。”他对程烈笑了笑。
他拿起围巾系在脖子上,然后说:“我好啦,没什么事了,我回家了。”
“苏宥?”徐初言一脸担心。
“我真的没事了,我自愈能力很强的,你们放心吧。”
离开前他又看了看徐初言和程烈,说:“真的很谢谢你们,很少有人这么关心我,你们真好。”
他一个人走出酒吧,留徐初言和程烈两个面面相觑。
苏宥准备走回家。
不能再动不动打车了,他身上现在零零散散加起来只剩一万不到,这还是他大学时候打工攒的。他实习期刚过,也才开始拿正式工资,平日里除去生活花销和房租,剩下的还要给小姨和小姨夫买东西。
如果没买那条领带,他还不至于如此拮据,但他也没有太后悔。
他也懒得坐地铁了,每次独自顺着人流涌进涌出时,他都觉得自己很孤独。常常会有类似耳鸣的感觉,好像周围的嘈杂声都成了背景音,整个世界就剩他一个人。
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经过斑马线的时候,苏宥乖乖站在路边,面前驶过一辆货车,他心里沉了沉。
父母就是在高速上被一辆大货车追尾发生的车祸。
刚刚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走上前。
但他没有。
妈妈在生命最后关头,整个人在车里被压得几乎变了形,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留了条短信给苏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