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开始理解的不太一样,因为昨天苏宥吃饭前端着酒杯说,把苏宥从深渊中救出来的人,是他。
苏宥只字未提那个“老公”。
苏宥磨磨蹭蹭地把领带塞到口袋里,然后避开傅临洲的目光,拿出行李箱,把当季的衣服放了进去,还有抽屉里的一些重要证件。
傅临洲无意中瞥到一份文件。
他俯身拿起来,看到标题的黑体字赫然写着:遗体捐献登记书。
傅临洲心神俱震。
苏宥本以为傅临洲在看他的租房合同,可翻了翻发现租房合同还在行李箱里,然后他才意识到傅临洲手里拿着什么。
他立即站起来,嗫嚅道:“傅总……”
“为什么要签这个?”傅临洲抬眼问他。
苏宥低下头,小声说:“大学时候看了一个视频,说现在医学院的大体老师特别稀缺,有的医学院用的还是几十年前的,我想为医学事业奉献一份力量。”
傅临洲等着他说完,苏宥偷偷瞟了傅临洲几眼,想说又不敢说。
“你说,我不骂你。”
苏宥又要把右手虎口刚结好的痂抠掉,被傅临洲强硬握住,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苏宥最后还是反抗不了傅临洲。
“我怕我死了没人知道。”他飞快地说。
傅临洲皱起眉头。
“听说签了遗体捐献,会有人帮我收拾遗体,送我最后一程。”
苏宥话音未落,就被傅临洲抱到怀里。
傅临洲几乎失态,一个劲把他往胸口按,埋在他发丝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甚至有些发颤:“你最知道怎么让我心疼。”
苏宥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急切道:“我不是想让您同情我,那是好久之前的了。”
“我知道。”
“我不是有寻死的念头才签这个登记书的,我答应过我妈妈会好好活着,您相信我,我……我就是看不到以后,所以想得多了些,您别嫌弃我。”
苏宥攥紧了傅临洲的衣摆。
傅临洲抱着他,许久之后才哑声开口:“宥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苏宥睁大了眼睛,“可、可以。”
“宥宥,我陪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好不好?”
苏宥僵了几秒,然后猛地推开傅临洲,“什么意思?”
傅临洲没有预料到苏宥会是这个反应,他连忙说:“不是,宥宥你不要误会。”
“我承认我很悲观,也有过不太好的行为和想法,但我不要看心理医生。”
苏宥表现出来强烈的抵触,傅临洲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想他应该先去询问一下心理医生,再来引导苏宥。
他把苏宥重新揽到怀里,“好,好,我不提了。”
苏宥把脸埋在傅临洲胸口,一声不吭。
“对不起,傅总。”
“是我不好。”
过了几分钟,傅临洲痛下决心想向苏宥表露爱意,他摸了摸苏宥的脸,试探着问:“宥宥,你能不能接受我——”
他的一个“我”字还没说出口,隔壁忽然传来一声重响,紧接着隔壁的门霍然打开,徐初言把什么东西踹了出去,然后怒吼了一声“滚”。
苏宥愣了愣,从傅临洲怀里探出脑袋。
“是……江总?”
傅临洲眯起眼睛,因为被打扰而表现出强烈的不耐烦。
江尧抓住徐初言家的门把手,死皮赖脸地又要挤进去,苏宥连忙出去帮忙,他冲到门外,推开江尧,然后护在徐初言前面,“江尧,你干嘛?”
江尧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看到是苏宥简直脑仁疼,“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你脸怎么了?”
他刚想把苏宥拎开,余光一扫就看到傅临洲从苏宥家里慢悠悠地走出来。
“……”
徐初言掰正苏宥的身子,紧张道:“你脸怎么了?你不是说就一点小伤吗?”
苏宥摆手:“小伤,初言别担心。”
江尧立即朝傅临洲挤眉弄眼,示意傅临洲快把苏宥带走,傅临洲耸了耸肩,表示无能无力。
江尧无奈,“……苏宥,我没做什么,你不信你自己问他。”
苏宥完全不搭理江尧,气鼓鼓地说:“初言根本就不想见你。”
“我今天来是和他说正事的。”
“你能有什么正事?”
江尧转而望向徐初言,难得正经道:“初言,你不肯跟我讲当年的事,我也不强求,这几天我问了一些人,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总之是我对不起你,我刚刚跟你讲,你不愿意听,正好他们俩在这里,帮我做个见证,我保证这次我说话算数。”
徐初言看向一边,好像事不关己。
“我给你找专业的老师教你声乐,把你之前没上完的课补上,然后我想办法让你出道,我可以开一家娱乐公司,只签你一个艺人,让你登上舞台当歌手,我有这方面的人脉,我保证可以让你实现当年的梦想。”
苏宥回过头,看到徐初言眼里蓄满细碎的泪光。
“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花心,没担当,只顾眼前享乐,但我亏欠了你,我一定对此负责。”
江尧顿了顿,然后说:“送你出道之后,我和你就是单纯的金钱合作关系,绝不谈爱。”
他说,绝不谈爱。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愣住。
苏宥茫然地望向傅临洲,傅临洲朝他招了招手,苏宥回头看了眼徐初言,他感觉到徐初言整个人在小幅度的颤抖。
徐初言是难过的。
虽然看不太出来,但苏宥能感觉到,徐初言被巨大的失落和悲伤笼罩着。
其实徐初言没他自己说的那么恨江尧,大多数时候,提到江尧,徐初言都会表现得很反常。
“初言……”苏宥很是担心。
徐初言抬起头,眼神倔强清冷,对江尧说:“好,多谢。”
他对苏宥轻声说:“苏宥,我想静一静。”
苏宥连忙跨出去,徐初言把门关上,留苏宥和江尧茫然地对视。
苏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