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懿被他吓了一跳,匆忙回头,把手在浴桶里涮了涮,尴尬道:“朕有些好奇,皇叔这是在泡药浴吗?可是身体不适?”
“并无不适,”裴晏视线扫过他的手,那纤细指尖已被冻得泛了红,“只是一些寻常药材,以其入浴,可清心静气,强身健体——陛下要不要试试?”
“……不了不了,朕就不用了。”楚懿连连摆手,心说真的假的,只是用来增强体质?
那也没必要泡冷水澡吧。
还是说……这就是摄政王审讯一天一夜后依然精神抖擞,毫无疲态的根本原因?
裴晏扫了一眼屏风后的狼藉,视线重新回到楚懿身上,只见他低垂眼帘,似在思考什么,虽然脸色苍白了些,却好像只是生病导致气色不佳,并非因为害怕。
不怕吗。
他记得小皇帝最怕看到血了。
或许是因幼时那场刺杀,他当着小皇帝的面将刺客斩首,给他留下太过深重的心理阴影,从那以后楚懿便不怎么能见得血了,每次看到血都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话都不会说了。
因此,相国每次递上来血迹斑斑的奏折,都是他口述给小皇帝,从不直接给他过目。
说起来,上次他批阅相国的奏折时,楚懿就在他身边,虽然他及时把折子合了起来,但楚懿真的没看到吗?
如果他看到了……
不怕血的楚懿……难道是他?
不,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一次都没再出现,连他都要把那当成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想,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让他梦想成真呢。
裴晏唇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像是自嘲,他把从福公公那里要来的手炉递给楚懿,自己则拿起了先前放在书案上的腊梅,一枝一枝插进花瓶里。
小皇帝向来对他又敬又怕,每一句话都要思忖良久才开口,真的会像今天这般主动送他腊梅,还擅自闯进屏风吗?
楚懿捧着手炉暖手,看着摄政王将腊梅插进花瓶,谁能想到就是这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刚刚把一个大臣折磨到不成人形,又若无其事地在这里插起了花。
真是残暴又优雅,冷酷又温柔。
怎么办。
好像更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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