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懿轻轻抽气,感觉自己像吞了刀子,他再一次拉过裴晏;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道:【朕拿到了十年生;还生草。】
裴晏低垂眼帘,感受完他写了什么,表情居然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有些不耐烦,想要把手抽走。
楚懿急忙加力扣住他;手腕:【对不起,是我忘了,你没有找错人,我确实是你要找;人。】
裴晏等他写完,唇边浮现出一抹冷笑。
他用力抽回手,冲他比划道:【陛下不必用这种拙劣;谎言来欺骗臣,臣不需要无聊;同情与怜悯。】
楚懿皱着眉,心说摄政王为什么要跟他比手语,看向纪太医:“五感被侵蚀还包括失语?”
“那倒没有,应该是刚刚吐血时灼伤了嗓子,暂时说不出话吧。”纪太医道。
裴晏唇角;红肿还没有消退,掌心也是一样,楚懿分明及时帮他冲洗了,还能被腐蚀成这样,也不知道更加脆弱;喉咙和口腔会变成什么样子。
裴晏不想听楚懿;道歉,也不想再等他解释什么,自顾自就要离开,楚懿只好让十七拦在门口,截住他;去路,裴晏皱了皱眉,对十七道:【让开。】
十七不肯让开,两人一度陷入僵持。
楚懿被现在;状况搞得很是心焦,摄政王已经完全不信他;话了,偏偏这人现在盲了又聋了,他也没法长篇大论跟他解释来龙去脉,在他掌心写字,写得又慢,字数又少,如果他不能在一句话之内说清楚,裴晏估计会彻底失去耐心。
一句话,要说什么?
是说“我回到了二十二年前”?
还是“我在大火中见到了你六岁;样子”?
又或者是……
楚懿静下心思,沉一口气,第三次拉住了裴晏;手。
裴晏完全不想再从他这里得到一字半句,下意识就要挣扎,却感觉到对方在自己掌心飞快地写下:【我叫裴晏。】
裴晏挣扎;动作微微一停。
楚懿继续写:【是裴安王裴承礼家世子,随爹爹一道进宫给圣上祝寿。】
裴晏忽然之间安静了。
楚懿接着往下写:【爹爹天天说我不学无术,我现在就要去告诉他,我还认得懿……】
那个“懿”字比划繁多,他还没能写完,就感觉对方;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楚懿抬起头。
他从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过如此激烈;情绪,错愕、惊喜、挣扎、痛苦……一系列感情交织在一起,以至于让面部肌肉都微微抽搐起来,竟是难以自制。
他看到对方紧咬牙关,一抹绯红迅速爬上他眼角眉梢,继而在眼底凝聚出潮意,那双死气沉沉;眼眸被雾气笼罩,雾气越来越浓,以至于汇拢成雨线落下,一滴湿润;东西从眼眶里跌出,恰好砸在楚懿手背上。
楚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摄政王……居然哭了?
但这场雨持续;时间并不长,只落了那么两滴,又强行被裴晏忍了回去,他浑身僵硬地在原地戳了好一会儿,才滚动了一下喉结,用手语道:【陛下屡次欺骗于臣,很好玩吗?】
楚懿一时无言。
他竟从这句手语中感到了无尽;委屈。
他没办法对裴晏说自己没撒谎,只得顺着对方;心意写道:【是朕错了。】
【朕只想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弄巧成拙。】
【朕之前不知道你中毒了,现在朕已经拿到了药,你乖乖把药吃了,等你好了,想怎么罚朕都可以。】
【别放弃,好吗?】
裴晏咬着牙,身体还在颤抖,不知是疼,是气,又或是在最绝望之时被那缕早已弃他而去;希望眷顾。他始终没有抬头,好像怕一旦抬头,就会被除楚懿以外;人看到自己情绪失控;模样。
楚懿叹气,安抚似;拍了拍他;手背,扶他回到龙榻上坐下,这一次裴晏没有再挣扎。
见他劝动了摄政王,原本一心等死;纪太医也来了精神,觉得自己可能又不用死了,他赶紧拿起那个装着还生草;盒子:“臣现在就去煎药。”
“等等,”楚懿叫住他,“让阿福把药炉搬来,你就在这里煎。”
这药总共只有这么一株,容不得半点闪失,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纪太医也明白他;顾虑,立刻道:“是。”
阿福很快拿来了药炉,纪太医便坐在门口煎起了药,十七在旁边守着,楚懿见裴晏;情绪平静了,也起身走到纪太医旁边,问道:“这东西明明看着和人参没什么差别,为什么叫还生‘草’?”
当时他找到这药;时候,还几次三番地确认,生怕自己拿错了。
“因为这种植物;茎叶和野草非常相似,在过去很多年中都没被人发掘,故而得名。”纪太医又往药炉里添了几味药材,对楚懿解释说,“还生草;药性有些激烈,臣加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