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尘呆住。
小将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立刻露出委屈;表情:“陛下怎么能这样?对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楚懿心说那不是废话吗,他一个皇帝要是再不能对臣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也太没面子了吧。
“朕让你回玉阳关, 又没说不让你回来,”楚懿道, “你离开这么久,你;兄弟们难道不想你?你回去安抚安抚他们, 飞燕军和西泠打了这么多年, 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现在要促成两国友谊发展, 首先得安抚住飞燕军,这种时候,就轮到你出马了。”
燕如尘咬牙切齿:“陛下都知道臣和西泠人不共戴天了,还要我去安抚飞燕军,不是强人所难吗?”
“燕将军话不能这么说, ”楚懿神态自若地托着下巴,指尖在太阳穴上轻点,“朕信任你才委以你重任, 若是换了别人, 朕还不放心呢。”
燕如尘还是很不情愿, 但这句“朕信任你”多少安慰到了他,他没有继续反驳, 只哼了一声。
楚懿趁热打铁:“燕将军战无不克,在战场上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想必这等小事定也不在话下。”
燕如尘移开了眼, 小声嘟囔:“陛下每次都这么说。”
“好了, 你要是没有异议,就回去早做准备,西泠太子在虞城已经逗留得足够久,再过几天就该返程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燕如尘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了句“陛下早些休息”,离开了房间。
哄走了燕小狗,耳边终于重新清净下来,楚懿呼出一口气,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忽然听到坐在对面;裴晏开了口:“臣以前倒没发现,陛下口才这么好。”
“嗯?”楚懿诧异地看向他,“朕刚才说话声音很大吗?皇叔听得这么清楚?”
裴晏:“什么?”
楚懿:“……”
又来了。
摄政王这装傻技术真是一流,“听力没完全恢复”算是被他玩明白了,他想听见;时候怎么都能听见,要是不想听见,就算在他耳边大声喊,也能装听不见。
楚懿冷笑:“皇叔到底是在夸朕,还是在损朕?”
“当然是在夸,”裴晏这回又听见了,“千真万确。”
他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陛下让燕将军回玉阳关,是明智之举,正如陛下所说,两国交好初期,一切还未有定数,想必许多人对此是有意见;,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位有足够威慑力;人物来镇住场面——在西泠,这个人是太子,在大楚,就是燕如尘。”
楚懿看了看他:“皇叔倒也不必这么冠冕堂皇,当真以为朕看不出来?朕让燕如尘回玉阳关,你最高兴;可不是什么威慑不威慑,而是终于没人能再吵你,挑衅你;‘地位’了吧?”
裴晏闻言,轻笑出声:“陛下明察秋毫,臣要说臣真;没有一点私心,未免不够坦诚。”
楚懿一扯嘴角。
他就知道。
他瞄了一眼对方碗里还没喝完;粥:“你快点吃吧,一碗粥你到底要喝多久?早都凉了。”
裴晏终于把最后一口粥送进嘴里,楚懿本来还想再让他吃点别;,看这架势,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他唤来阿福收拾桌子,觉得天色不早,可以准备休息了。
他正要起身,却听裴晏道:“陛下。”
“何事?”
“臣有个不情之请。”
楚懿听了,觉得准没好事,果断拒绝:“既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
裴晏一愣。
他无奈笑道:“陛下倒是先听臣把话说完。”
楚懿有点不耐烦地坐了回来:“长话短说。”
“臣想借这次机会,退居幕后,陛下意下如何?”
“……什么?”楚懿露出难以置信;表情,“退居幕后……你指什么?”
“指不再当摄政王了,”裴晏道,“当然,臣还可以继续替陛下出谋划策,在陛下身边当个谋臣,不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事事替陛下定夺,臣已经当了十二年;摄政王,也该卸任了。”
他这突如其来;要求让楚懿始料未及,语塞了半晌才道:“为什么?”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亲王摄政并不是长久之计,当年陛下年幼,臣才辅佐于陛下左右,现在陛下已长大了,早已能独当一面,那么我这个摄政王,也到了该功成身退;时候。”
功成身退……
楚懿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你现在卸任,没有‘功成’,只有‘身退’。”
这十二年间,摄政王;形象早已在百姓心目中根深蒂固,人们只道他是个冷血残暴;权臣,无人在意他功绩几何,将权力还给皇帝是他早该做;,他卸任隐退,也不会有人感激他,因为这是理所应当。
裴晏笑了笑:“那倒也没什么关系,陛下知道;,我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