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很讨厌人类。”陆压说。
野外的夜晚郁郁沉沉,陆压在等,等待太阳升起,天光破晓。
狼狈的列车长趴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喘息声,他的骨头折断了好几根,几乎要活活的疼晕过去了。
陆压张了张嘴。
他觉得自己有很多的话想要说,曾经的岁月之中他所见证过的美好与肮脏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以己度人是非常难以做到的事情,所以陆压有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有些事说改变就改变了。
可是他俊美的面容沉浸在阴影之中,那双金色的眼睛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人类。
他最终也没有说出埋藏在心里的话,因为没有任何用处。这些话也只能回去向父母讨教。
陆压选择了最简单明了的方式:
“你觉得谋杀一个少年未遂该怎么判刑呢?”
在列车长逐渐惊恐起来的目光中,陆压微微一笑。
“你放心,你不会死的。”
“等待你的,只有无边的牢狱。你的余生都将在其中向神明忏悔你的罪过,但是神明永远不会宽恕于你。”
“太阳说,神明不会宽恕你这个有罪之人。”
陆压拂袖而去。
反正,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又断了几根骨头,根本跑不了。
呼吸法很神奇。
至少陆压觉得呼吸法非常神奇。
因为他去而复返的时候,炼狱杏寿郎已经让灶门炭治郎平躺在地上,并且指导他关于全集中呼吸,以及如何修补破损的血管。
更神奇的是,灶门炭治郎成功了。
陆压从没见过这种操作,因为洪荒里大家打完架要么找个灵池泡着,要么就等强大的自愈力量治好自己,实在不行的也会选择嗑丹药。
可能因为是人类吧。陆压思索。
正因为人类很少具备超出常规的力量,才拥有了令人赞叹的创造力。
炼狱杏寿郎并没有吝啬对于后辈的夸奖,他还鼓励灶门炭治郎,将来有成为柱的机会。
“所以,”陆压举手示意,“我们现在可以继续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吗?从我变人形开始,你们就一直在战斗,杀鬼,杀鬼,和杀鬼。请问,谁能来给我解释一下鬼和鬼杀队和柱?”
炼狱杏寿郎与灶门炭治郎同时豆豆眼,愣了几秒钟后,前者才爽朗的大笑起来:“唔姆,这是我的疏忽了!希望陆压少年你不要在意!”
十太子,都说了十太子。
陆压心中腹诽道。
你们四个还真是平平均均整整齐齐,两个改口喊十太子两个完全听不进人说话。
你们鬼杀队原来是这种画风吗?
灶门炭治郎乖乖听话躺平休息,一直在维持全集中呼吸。
而炼狱杏寿郎则是非常耐心而细致的讲解了起来:
“恶鬼的来源,是从千年之前的鬼王,鬼舞辻无惨开始的。”
“没有人知道鬼王从何而来,没有人知道鬼王如何诞生,甚至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而感染了鬼王血液的人类,就会变成失去理智的恶鬼。”
“恶鬼以人类为食,他们惧怕紫藤花毒素,惧怕阳光,阳光会让他们灰飞烟灭,以及,如果被日轮刀砍下头颅,就会死亡。”
炼狱杏寿郎拍了拍腰间的日轮刀,继续道:
“被恶鬼夺走亲人的人类逐渐成立了以产屋敷为首的鬼杀队,我们佩戴日轮刀行走于黑夜之中斩杀恶鬼。”
“鬼杀队级别最高的剑士,被成为柱。我就是炎柱。再往下,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等级。”
“而我们的现任主公,名为产屋敷耀哉。”
陆压心说我对你们的主公还挺感兴趣的,有意想去拜访一下。然而刚刚打算开口,数米开外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连地面都轻轻的震动了一下。
炼狱杏寿郎的手搭在了刀柄上。
卷起的烟尘里,有一双散发着微光的眼睛。
啊……这熟悉的气味。
陆压心平气和的捏住了鼻子。
又是一只鬼啊,说起来这只鬼的腥味儿比今天夜里前三只加起来再乘二都要浓重。
这糟心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对小金乌倒是友善一点啊喂!
“恕我冒昧。”陆压木然开口:“鬼杀队的工作量那么大吗?四个人一晚上就要杀四只鬼。”
炼狱杏寿郎一本正经的为自家组织正名:“不,还请你相信,今天只是一个意外。”
激荡的烟尘缓缓的散开,来者一头亮眼的粉色短发,皮肤在黑夜中显得有点泛青,一件粉色小马甲完全遮不住他上半身的肌肉和深蓝色条纹,下身则是一条白色裤子。
陆压摸了摸下巴,有点出乎意料:“挺少女心啊,这只鬼。”
而炼狱杏寿郎和费劲仰起头的灶门炭治郎完全没有get到他的点,他们的重点,在于来者眼睛中镌刻的数字——
“上弦……三?!”灶门炭治郎失声道。
上弦三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偏偏,还是这个时候?
他们刚刚砍完两只常规鬼和一个下弦一啊,这种时候正是体力消耗巨大,甚至有负伤的存在,要怎么硬刚一个上弦三?
然而这只鬼物似乎对灶门炭治郎更加感兴趣——准确来说,灶门炭治郎的耳饰。
陆压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那对日轮耳饰上,就像看见了什么任务目标。
陆压眉头一跳。
果然谈话被打断准没好事。
一眨眼的功夫,上弦三已经冲到了面前,这一拳的目标……正是还在艰难躺尸中的灶门炭治郎!
陆压正欲抬手,但炼狱杏寿郎比他更快,当即拔刀挡住这一拳,击退了这位上弦三。
陆压的眉毛高高挑起。
说实话,一晚上连着生气两次的情况,其实很少。
但是现在就有了。
一万八千年没有人敢在陆压面前踩着他的底线反复横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