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魔龙还是害怕,这恐惧的力量催使着它的身体不断生长,但契约阵法的力量限制了它的身体,它必须听从浮南的命令。
在这一瞬间,魔龙因恐惧激起心底的戾气,它扭过头来,想要找到这控制它的无名力量。
结果,这狂躁又恐惧的眼睛与浮南那双如水温柔的眼睛对上了。
“他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乖乖的。”浮南柔声说道,她抬手抚摸了一下魔龙的脑袋。
魔龙眼睛里的戾气散去,它的身体逐渐缩小,又变为原来的样子,缩在浮南怀里。
“它这算听我的话了?”浮南有些不敢置信。
“嗯。”阿凇冰冷的手指伸了过来,将魔龙的脑袋抬起,仔细观察它眼睛里的契约阵法是否牢固。
魔龙虽然天性胆小,但终究是魔兽,它竟然如此听从浮南的话,令人惊讶。
浮南将魔龙从他手中拿回来:“阿凇,你不要吓到它。”
“它自己胆小。”阿凇收了手,他看着浮南,“终究是魔兽,莫要对它太好了。”
“它还挺可爱的。”浮南小声说。
“嗯。”阿凇应了声。
浮南唤了这小家伙一声:“魔龙。”
魔龙没反应,浮南猜它自己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给它取个新名字。”浮南兴致勃勃。
“不。”阿凇阻止了她。
“为什么呀?”浮南问,她忽然笑了起来。
阿凇拒绝浮南的提议是因为浮南只给他一个人取过名字,凇,他一直用着这个名字。
“那你来。”浮南猜出了阿凇的小心思,“那我就只给你一个人取名,好吗?”
说起来,她之前在怨川尽头捡了那么多垂死的活物,除了阿凇,其余的活物她都没给它们取名,因为它们活不到她给它们命名的时候。
“好。”阿凇应。
他在纸上写了个单字:“畏。”
“它生于此。”阿凇答,因恐惧而生的魔兽,倒也罕见。
“畏畏。”浮南将自己肩膀上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抱了起来,她认真问,“这个名字,可以吗?”
畏畏惊得把自己的脑袋埋到圈起的身体中,它露在外侧的尾巴尖微微颤了颤,表示同意。
浮南感觉到了久违的开心,她抱着畏畏,坐在阿凇身边,随口说着些日常的闲话。
“现在整个魔域都是你的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登位大典了吧?我听郁先生说,他们早好几年就开始准备了。”
“嗯。”
“登位大典的时候要穿什么衣服,他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了几套,没挑。”
这事郁洲其实问过他很多次了,但他自己懒得去选,也就一直搁置了,反正到时候随便穿什么都行。
“我可以看看吗?”浮南问。
“可以。”阿凇答。
浮南低下头笑了起来,面上荡漾着的笑容真挚雀跃。
阿凇很久没见她这样笑了,原来他们已经疏远了这样久的时间。
他知道她会忘的,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
几日后,阿凇对外是说伤好得差不多了,浮南不信,一定要亲自看看。
他也确实给她看了,露着的脊背完美无瑕,肌肉线条优美。
浮南看红了脸,她赶紧替他将衣服给披上,结结巴巴说道:“看来……那个幽冥之体还是有用的。”
阿凇仰头,将下颌处衣襟整理好,他抬手的时候,漂亮的腕骨之上垂着一枚小小的、青绿色的苍耳。
浮南惊讶:“你还戴着呀?”
“为什么不戴着?”阿凇问。
“我以为你戴几日就收起来了。”浮南想,堂堂魔尊,应该很多人送他礼物吧,他不可能将每一件收到的礼物都戴在身上,更何况是这样普通的一枚苍耳。
阿凇凝眸看着她,他往前走,走过浮南身边,凛冽的气息拂过。
“走。”他说。
“走什么?”浮南疑惑。
“去看登位大典的衣服。”阿凇说。
“好呀。”浮南跟上他。
郁洲早已在织造殿内等着了,见两人前来,他盯着阿凇,目光耐人寻味。
浮南没注意郁洲的表情,她看向那套黑色的衣服,这整套衣物做工极其考究,每一处细节都完美。
她踮起脚来,对阿凇说:“试试这个?”
阿凇点了点头,他乖乖去试了。
他入内换衣服的时候,浮南就等在外面,她肩上的畏畏还在睡觉。
“那日的魔龙,他给你了?”郁洲朝浮南抬起下巴,问道。
“嗯,我暂且养着吧。”浮南点点头。
“这么多年了,尊上果然还是没变。”郁洲自言自语说道。
“什么?”浮南疑惑,“他没有变吗?也是,他和以前差不多。”
“说不清楚。”郁洲别开了目光,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初让浮南继续跟着凇,折磨的究竟是她还是凇本人。
他的脆弱,他们有目共睹。
浮南有些不解,但郁洲只是露出浅淡的微笑。
阿凇一连换了好几套衣服,最后浮南还是选择了最开始的那一套,他也没嫌烦。
浮南觉得还需要增加一点细节,便根据原来的设计稿进行了修改,她展开改过的设计稿,问阿凇:“这样行吗?”
“行。”阿凇很少拒绝她,因为她很少提过分的要求。
浮南轻声笑:“那就行,让他们去做吧。”
阿凇试了一整天的衣服,此时已是黄昏,在夕阳的余晖里,她托着腮,笑着看阿凇,目光专注认真。
她从未想过,自己当初在怨川尽头捡回的小可怜,也能成长为如今这般模样。
当然,这只是浮南自己的看法,她不知道,很久以后,在人界许多修士眼中,是她亲手将这举世无双的怪物解救,一点点解开束缚他的枷锁。
如今,这令人敬畏的魔尊大人朝她伸出手:“走吧。”
浮南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之上,她疑惑地问:“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