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往盘子里放着各种肉。
“可怕……”麻生三墓重复了一遍那个形容词,“所以是我说错话了吗?”
“你……”松田阵平欲言又止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说,“算了。”
“松田先生……”
松田阵平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提前回答道:“我刚才那是看笨蛋的眼神。”
“啊。”
“所以说,明明可以很随意地说出那种话,但是遇到问题的时候向我们求助,就这么难开口吗?”
松田阵平还是提起了这个话题。麻生三墓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把盘子竖了起来,挡住了松田阵平的脸。
“干什么?”
松田阵平想把他的手压下去,但是麻生三墓说:“松田先生,不戴墨镜的时候眼神有点吓人。”
“哈?”
他的眼睛从盘子的上边缘露出来,“感觉被咬到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松田阵平把他手里的空盘子抽走,换上了那个已经装满了食材的盘子,“不过,之前一直都没办法感受到……那个什么……”他好像很难说出口,“很喜欢我们、什么的……”
“因为知道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感受不到,所以我说出来了。”
“不是我们没有感受到,是你没有表现出来。比如说,宁愿一个人窝在家里想东想西也不愿意给我们打个电话倾诉两句什么的。所以我都说过了,把我们看扁了的话我是会生气的。”
“啊。”麻生三墓好像反应过来了,“原来如此,所以松田先生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家里面做什么?”
“……”松田阵平顿了顿。
“其实也没有想东想西。只是在想——死亡对于那些受尽痛苦的人来说,到底是什么寓意——什么的。”麻生三墓又低下头钻进衣领中,“松田先生想听我说这些吗?”
“嗯。”
“川满真幸在自杀之前,露出了很轻松、很洒脱的表情,在那一刻,他不是为了救他的哥哥而扣下扳机,他是为了他自己而死。我在想……如果拉长死亡的进程,比如说把一秒钟的死亡延长至十秒,他们的表情会发生什么变化呢?会后悔吗?还是说会觉得高兴呢?会怨恨吗?会和平时的表情有那些地方的区别呢?唔……”
松田阵平把盘子搁在了他头顶上,“所以很担心啊,我们。在发生那些事之后一个人在房间里想这些,我们很难不担心吧?”
“怪不得今天的萩原先生特别的热情……”
“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啊,笨蛋。”
“松田先生,这一盘肉叠的乱七八糟的。”
“有什么关系?”
“像是我昨天看过的那个跳楼的女孩子掉在地上时候的样子……”
“……不要说了,我会把它们叠整齐的。”
“啊,对不起?其实我没有这个意思……”
在白天光明正大地进行犯罪行为的感觉还真是特别,就算在踩点的时候确认过了,在这个时间段这条路上很少会有人经过,但好歹也算是市中心,随时都有可能会有路人突然冒出来。
“确定这样子就可以了吗?”降谷零躲在电线杆后,向蹲在他身边、以广告板作为掩体遮挡自己的诸伏景光问道。
“应该是没问题了。松田在搜查一课忙着处理报案、爆处班的工作全都堆在了萩原的身上,就算是休息日也有一个心理状态不明的麻生要关照,绝对没工夫参与我们的事。”
“有时候,感觉绿川你还蛮让人害怕的。”
让松田阵平帮忙去处理川满真幸的案子,顺便让另一个大麻烦萩原研二也被迫忙碌了起来。在看见麻生三墓的浏览记录之后立刻就想到了“把这个信息透露给松田和萩原,他们两个会因为担心而把休息时间全部贡献给麻生,这样麻生的问题也不用我们操心、松田和萩原也解决掉了”这个方法,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或许根本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被算计。而这之中诸伏景光什么都没有参与,话也是降谷零转达的。
诸伏景光抬起头对他笑道:“不是安室你说要把‘跟屁虫一样每天发八百条骚扰信息一定要知道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的松田和萩原给打发走的吗?”
“为什么要把那句话复述得那么详细……”
“嗯?不是你的原话吗?”
……感觉被威胁了。“说什么‘让人害怕’这么失礼的话呢”,大概是这个意思。
“出来了,那两个人。”降谷零将诸伏景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正在监视着的那栋一户建上。
那栋房子总共二层楼高,二楼的窗户上贴着“三宗建业”几个大字,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里面几个人影,小小的客厅中走动的起码有十余人。
从门口走出来的两个人都染着黄色的头发、穿着款式相似的衬衫。一人梳着遮住半只眼睛的偏分发型,在他偏着头借用另一个人的打火机点燃嘴中衔着的烟的时候,刘海垂下,露出他头发遮住的那条眼角的伤疤。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那两人的身后。
“最近怎么回事啊,境山组和仓口会最近一直吵吵闹闹的,还去招惹警察?”
“是因为警察把境山组的老大抓了啊,仓口会想要趁机吞并境山组嘛。”
“嗤,仓口会那些鸟合之众,不量自力。”
“大哥,是乌合之众和不自量力。”
降谷零躲在看板的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从他们的对话中提取有用的信息。
他们这一次的任务目标是以三宗建业为表面产业、实际工作为放高利贷和催债的极道组织三宗会。组织安排这些任务的目的是什么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尚且不得而知,他们还未获取组织的信任,只被当做两个“还算好用”的打手使唤。
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