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静谧, 夏风拂动着蓊郁的草木。
尚沉盯着桑昱,满是鄙夷。但桑昱好像没看见一般,淡淡睨他一眼:“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睡觉去?”
这句话带着些警告, 大有一种你要是敢把实情说出去就死定了的意思。
心里有苦说不出的尚沉辛酸凝噎。临走前,他怜爱地看了眼明淮枳,对方在他眼里就是那待宰的小绵羊,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没了尚沉, 这里总算清静。
刚才的话题再度悄然而至。
明淮枳眼神紧张, 扶着帐篷边沿坐立不安:“桑昱,你进来吧,百科书中说这种野外很容易出现毒性强的昆虫, 万一你被咬了我们无法及时救你, 你会不会——”
最后两个字, 他没敢说出口,总觉得很不吉利。
桑昱自己倒是无所谓,长腿搭在摇椅上, 慢慢悠悠摇着:“那就吃席。”
“你——”明淮枳皱着眉毛,眼神鲜见的严肃:“别乱说。”
桑昱还是头一次见明淮枳这样。
气呼呼的模样像一只布偶猫。
不过侧面说明,对方很在乎他。
桑昱不再逗他:“行, 谢谢你收留我, 今晚我们——睡在一起。”
最后四个字,格外得轻。
但明淮枳没有听出来, 倒是刚进帐篷的尚沉嘴贱吐槽一句:“流氓。”
踏进明淮枳的帐篷, 桑昱将鞋脱下。
这里很小, 明淮枳独自睡还算宽敞, 但加上桑昱后, 狭窄的帐篷瞬间满了起来。
灯光下, 桑昱才看清明淮枳身上的奶白色睡衣。它并不是纯白的,而是带着米黄色的小斑点,看着像只乖巧的斑点猫。
明淮枳跪在垫子上,开始为桑昱预留位置。现在是夏天不用睡袋,两人直接躺在垫子上就可以。
垫子大概有1.2m的宽度,大枕头被明淮枳让给桑昱,他自己则将外套叠成小豆腐块,放在角落里当枕头。
“好了,我们可以睡觉了。”
明淮枳趴着慢慢挪动,最后来到垫子的边角侧躺下,双腿并拢,乖乖地看着桑昱。
桑昱视线落在他的腰上。
细得跟纸片一样。
“你浑身上下,怎么一点肉都没有?”
桑昱那天在飞机上看资料时,就知道了明淮枳的身体情况。医院的病历显示,明淮枳身体已虽然没有大碍,但还是需要好好养护,不然容易虚亏。
“我已经胖了很多。”明淮枳朝桑昱笑着:“你们家的伙食好。”
“看你这点出息。”桑昱抬手摸了把明淮枳枕着的外套,示意他起身:“枕头给你,我枕自己的外套就行。”
明淮枳并没有动:“那样会不舒服。”
桑昱已经将外套叠好:“让你枕外套,传出去别人再说我欺负你。”
帐篷内立刻响起清润的笑声。
“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
桑昱挑起俊眉:“我不信你。”
没有得到信任的明淮枳有些懊恼,他自认为和桑昱已经成为了好朋友,怎么对方连份信任都不给他呢?
他抱起枕头,赌气一般放在中央。
“那我们一起枕。”
桑昱悠悠抬头看他:“行,你说的。”
两人躺下后,已经快十一点。
枕头并不大,这就意味着两人挨得也非常近,肩膀仅仅相隔一个拳头的距离。
明淮枳困了,仰头看着星空:“桑昱,我们可以关灯了吗?”
桑昱应了一声,长臂放在灯的开关上:“黑灯瞎火,你不会占我便宜吧。”
明淮枳慢吞吞看他:“不会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前半句话时,桑昱还挂着浅笑。可听完后半句,那抹笑容渐渐消退。
他很想问问明淮枳。
他不是,谁是?
但他忍住了。
毕竟谁没有被撩生气的时候。
赌气的话而已,不算数。
“睡觉。”
僵硬的两个字落下,油灯瞬间熄灭。
明淮枳盖紧棉被,缓缓闭眼。
不知为什么,睡梦中他总觉得周围有个小火炉离他很近。
而他觉得热,越躲越远。
当他终于触到垫子最边缘即将掉下去时,他被一抹巨大的力量抱起来,重新滚进棉被里。
他舒服地伸伸腿,寻着小火炉睡下。
翌日,桑昱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
刚睁眼,刺目的阳光便全部袭来。不满地拧起眉毛,神色不佳。
正当他准备起身时,他突然发现怀里抱着一团暖而纤细的人。
浑身僵了一下——
他低头,视线瞬间被那双湿润清澈的琥珀色眼睛占满。
明淮枳双眸灵动温柔,看起来醒了很久。那发旋处柔顺的发丝微微散乱,刚被唤醒的皮肤细腻光滑,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
如果不是明淮枳喊了他一声,桑昱很想揉一揉。
“桑昱,我想去卫生间。”
桑昱盯着自己圈在明淮枳腰上的手臂,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包的尴尬。他立刻松开,含糊问了句:“你醒了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明淮枳温声说着。
“那你怎么不叫我?”
“我怕我动弹,把你吵醒。”
桑昱当即蹙眉:“所以你就一动不动两小时?”
“也不算没动。”明淮枳认真系好鞋带,“眼睛在动。”
望着对方纤瘦的背影,桑昱看了眼时间。
早晨八点。
所以明淮枳六点就醒了。
可能有起床气作祟,他的心情不怎么明媚,脱掉皱皱巴巴的衣服,从帐篷里走出去,准备去洗漱。
尚沉他们瞧他凶巴巴的模样,原本想调侃的话愣是没敢说出来。
桑昱洗脸时,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他觉得明淮枳太乖也不好。
万一明淮枳遇到的是别人不是他,估计被卖了还帮着输钱。明家也是心大,居然放心把明淮枳交给陌生人。
看来以后他得试着让明淮枳懂得撒泼打滚耍赖皮。
上午的时光转眼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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