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愉悦。
这复杂的情绪,令康煦帝面无表情起来。
这天家父子对话,时不时就是一个暴雷,当真令人头皮发麻。
就在此时此刻,场外的声音一瞬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呐喊声里,仿佛掺杂了一丝恐惧。
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铮——
金属利器碰撞的声响。
太子猛地抓住了身边的武器便要翻身出去,却被康煦帝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胳膊。
皇帝厉声说道:“方才说了什么?外头自有侍卫,且你还信不过阿珠的安排?”
太子的嘴唇动了动,不情不愿地说道:“便是阿珠再能干,他现在能动用的力量不多。”
“可他不是已经将后手的安排都告知于你?”康煦帝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说道,“再加上有了戒备,难道还真的被人害了去?”
皇帝的话音落下,忽而醒悟。
“你是担心阿珠的安危。”
康煦帝并未撒手,太子也不可能将皇帝撞开到一旁去。他重新坐下来,无奈地说道:“以他的脾气,如果没能亲眼看到结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现在肯定就在附近。”
叮叮当当的声音逐渐消失,就连百姓的尖叫声也不再。
不多时,有将士骑马来报,说是已经抓住了行凶刺客十数人。
与此同时,太子也听到了格图肯的声音。
“这下安心了?”康煦帝看向太子,扬眉笑了笑。
太子:“阿玛无恙,孤自是安心的。”
康煦帝撒开手,太子随手将佩剑横放在自己的膝上,重新看向那棋盘。
因为刚才的骚乱,所以外面的声音听着有些杂乱,可很快也就平复下来。
已然被勘破的行动,想要真真成功,本就不那么容易。百姓虽然受到惊吓,然刺客很快就被抓住,所以,就连队列也只是凌乱了一会,就恢复了正常。
只是护卫左右的侍卫数量更多了些,拦着百姓不叫他们冲到队伍的中间。
康煦帝的视线落在太子的身上,不论是刚才外界的嘈杂,还是他们那一场谈话,太子的模样瞧着都仿佛一如既往。
没有不高兴,却也没有生气。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太子的情绪不再浓烈如火,虽在皇帝的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性,可也能看得出来,那无形的距离在扩大。
这隔阂,哪怕康煦帝是天子,也未必能够处理得好。
谁说皇帝,天生便知道该如何做好皇父?
此时此刻,康煦帝便怀念起了太皇太后。她在时,总是有一套。
康煦帝一边想,一边随手地落下黑子。
太子既然有心将这棋局继续下去,那康煦帝也不会拒绝。
过了不知多久,那嘈杂的声音便少了些。
已经快要到皇城。
这里聚集的人不那么多,连护卫的将士都不免松了口气。
方才城门口闹出来的那一遭,可真是让他们心惊肉跳。就算是有人事先得了预警,然事情真正发生时,也有如遭雷劈之感。
好在那些刺客跳出来时,拥挤的人群里也有好几个人跟着一同跃出,好像是盯住了他们的行踪,这也让他们抓住那些刺客时更加容易些。
原本以为刺客只有十来个人,是真的如同儿戏,怎可能可以突破这般多的守卫,却没想到,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几件叫人心惊肉跳的武器,如果让他们找到机会,那损伤可就大了!
人的精神,在受到一次刺激后,再临近结局时,便会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
这是无法自控的本能。
那种“总算要结束”的情绪翻涌而上时,就是最松懈,也是最容易出事的瞬间。
锵——
在嘈杂的声音里,允礽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连看都没看,猛地掀开了棋盘冲过去,将坐着的康煦帝压了下来。
就在那一刻,街道上炸/开了白色的烟雾。
那雾气以非一般的速度扩展开来,叫人几乎迷了眼,再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
然而那铮铮作响的动静,却是狠狠穿透了木头,连牙根都忍不住为之酸痛起来。
马匹受惊,发出长长的嘶鸣。
“护驾——”
将士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几乎是在袭击开始时,就已经开始反击。
御驾内,接连哐当的翻倒声响,康煦帝的后脑勺狠狠磕到了车壁上,剧痛之下,皇帝的声音却与此同时响起,“关!”
哐当哐当,御驾的门窗都被带上。
然太子在车门阖上的瞬间,便拎着长剑如同一道风般闯了出去。
“保好阿玛!”
梁九功刚听到这句话,紧接着便是厉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