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祺泽也料定辰溪会答应,所以毫不意外,只是说道:“谢三姑娘虽然是我买来的,但那是因着她家中遭遇重大变故,被连累得抄了家,家里还活着的所剩无几,她也差点流落风尘。
但她是个有真本事的,比起男子来也不遑多让,做掌柜是最适合不过的,你若不信她,我把她的卖身契给你。”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正是谢璇的卖身契。
辰溪也没和他客气,伸手接过,亲兄弟明算账,她信得过景祺泽,是他们日积月累的相处、以及和景祺泽合作培育蘑菇以来,一直都是很愉快的。
但是她对谢三姑娘可没有这些情谊,还是拿着卖身契稳当一点。
景祺泽也不介意,只是笑笑,接着说道:“还有洪妈妈,她是宫里老人,以前也得几位娘娘看重,只因年纪大了,不想余生都在宫中度过,所以求了以前伺候的娘娘给了个恩典,准她出宫养老。
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再卖入普通人家为奴,我请她过来,一是因为她听了你的构想很感兴趣,二是她在宫外其实没有什么亲人了,也想找个不太累的事情做做,我见你这里与她从前做的事情相差无几,想来她能适应,便请了她过来。”
辰溪听懂了,这位洪妈妈是个不好得罪的,那便像普通客人那样对待吧,至于她要来临风楼做事,现代哪个打工人也不是卖身给老板的啊,碰到那些难得一遇的人才,老板也是很敬重的。
这点辰溪倒是比景祺泽这个古人适应得还好些,但景祺泽不知道,还不放心的特特叮嘱了这一番。
两人转而又说起了分成的事,景祺泽这次提出要五五分,辰溪也没有异议,主要是蘑菇的三七分,辰溪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现在事情基本是景祺泽在做,分得却少。
临风楼虽然自己会参与得多点,但自己还是更偏向于做好内部的工作,比如说装修、升级客户体验等,运营那些还是得靠景祺泽找来的人做,不知为何,辰溪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合宜的形容:男主外,女主内。
辰溪赶紧摇摇头,把心中的想法甩掉,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景祺泽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说道:“我在外另租了个宅子给她们居住,那里一应侍女也算齐全,既然已经说定,不如我让她们先住到你们这里来?你们也好彼此熟悉一下,顺便讨论一下临风楼以后管理和吃食上的细节。”
辰溪没有异议,当下就叫人在西厢收拾了几间房子出来,谢璇的卖身银子,连同将要过来伺候的侍女们的卖身钱,应是要给回景祺泽的。
但是他没有要,只说谢璇是他买来给临风楼的,便算在了合伙银子里,其他的就算了,辰溪也没有和他多计较。
两人商定完,景祺泽便告辞离开,洪妈妈等二人也要回去收拾,也跟着一起走了。
谢璇寻了个机会单独来到景祺泽面前,躬身行礼道:“主子。”
景祺泽道:“你以后进了临风楼,那里既然专做贵夫人的生意,那你打探消息就更容易了。”
“璇定不负主子之命。”
“嗯,好好做事就行,毕竟临风楼现在也有我的一份子。”
“是。”谢璇躬身应答。
“你先回去收拾吧,对了,你的身契我已经给了宋小娘子,往后你也算是她的人了,且莫做出不利于她的事。”
谢璇有瞬间愕然,心中有说不出的怅然与哀伤,不过她很快收敛自己的思绪,跪下磕头道:“是,璇谢过主子救命之恩,以前璇说过,愿为主子肝脑涂地,以后也是如此。
既然主子已经为我谋好了别的出路,璇亦会将宋小娘子视作另外一个主子,不做有害她的事。”
景祺泽没有反驳那什么另一个主子的说法,只是挥挥手让她走了。
谢璇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行礼退下。
临风楼的装修未完,很多事情做不了,但静棠楼的布料不能拖。
辰溪最近连启蒙课都不上了,日日赶工,终于赶在交货日前,染了百来布出来,其中就包括了艳霞夺目的珊瑚红,她有信心这批布一定会大卖。
而来取货的伙计的话也印证了辰溪的想法:“李掌柜说小娘子染的布根本不够卖,问能不能再多染一点,年前还有一个很大的缺口。”
辰溪苦笑,她不管是人手还是场地都有限,这批染的百来匹布都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再多,恐怕她是真做不来。
来取货的伙计也看到了辰溪家里的情况,他进门的时候,那晾布的杆子真的哪哪都是,也是好在洪妈妈她们还没过来,不然突然增加那么多人,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伙计叹道:“小娘子有打算开个染坊吗?掌柜的说了,现在与小娘子的合作已经很稳定,且小娘子染的面料已经有不少客户专门指定,常常供不应求,明年肯定想买的人更多,小娘子何不扩大经营?”
辰溪苦笑道:“是在考虑了,只是现在事情多而杂,人手支应不开。”
能不杂吗?现在又是寻味记,又是临风楼,又是染坊的,每件事都是刚起了个眉目,还没有头绪的,全部都等着辰溪去操心,现在她都后悔死了,自己干嘛那么多事,一样一样来不好吗?
小伙计没办法对辰溪感同身受,只是发表了一下感慨便赶车走了,这次要拉的面料多,他们赶来了两匹马车,半夜时分就偷偷进村,现在还要赶在天未亮之前出去呢。
送走伙计,辰溪自觉又办完了一件大事,身体的疲惫越发涌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管了,今天说什么也要好好睡个回笼觉,便转身回房去了。
只是辰溪不知道,在静棠楼的伙计走后不久,一匹快马也跟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