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荒山脚下,长工们赶忙出来分别把牛羊赶进圈里。
领队的卫兵则向辰溪报告:“宋小娘子,这次一共送来了一百五十三头牛,四十二头羊,请小娘子清点。”
辰溪方才已经注意到,牛羊好像多的有些夸张,只是不好堵塞村口,所以没有清点。
这时听到果然如此,便问道:“这数目似乎不对?多了许多出来。”
领队的卫兵说道:“是,一来是因着路程遥远,将军担心路上会有所耗损,所以让我们多带点过来。
二来则是因小娘子高义,直接送了酒精配方给将军,将军说边境苦寒,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小娘子。
既然小娘子需要牛羊,那何不多送点过来?
将军本来想送三百头过来的,不过担心您这里可能养不下,这才作罢。
不过将军让我把另外一样东西给娘子带来。”
说着他掏出了一个小袋子,恭敬的双手递给辰溪,说道:“这里是三千两银票,将军说感谢小娘子高义,有了酒精,不知能活多少伤兵,小娘子这份恩德,我们全部士兵都会铭记的。”
说着便要领着几个下属向辰溪磕头,辰溪慌忙避让开来,说道:“你们将军过誉了,酒精配方在我等小妇人手中,不过是用作调香妆点的风雅之物,可在你们将军手中,却能让更多受伤的士兵活下来,也算是为保家卫国贡献了点力量,如此,酒精配方才算是物尽其用。”
领队卫兵笑了,只要辰溪领了他们将军的情就好,他接着说道:“宋小娘子,这批牛送过来的时候,路上折损了七头,剩下来的还没有登记号牌,如果您有其他的打算,可以在登记号牌之前做。”
大周规定,不能私自宰杀耕牛,为此甚至规定,所有耕牛都要到当地府衙登记号牌,等耕牛老死以后,报备当地府衙才可以申请宰杀。
不过这样的规矩显然是阻止不了富人贵族们的口服之欲的,他们想吃牛肉的时候,自然会有合适的牛“老死”或“摔死”。
也有的富人不想吃个牛肉还要大费周章地去府衙报备,这时像辰溪这种从关外来的牛就派上用场了,赶在上号牌之前买几头回来宰杀,这样的事情也很常见。
这也是徐继启他们常做的走私生意之一。
这话说得辰溪意动,她很久没吃牛肉了,何不趁这次,宰两头来吃?
心动不如行动,辰溪吩咐长工牛大山,让他去牛群里面看看,挑两头看着身体虚弱的,好宰了来吃。
一旁的领队卫兵提醒道:“将军知道小娘子其实需要的是牛奶,所以这次带过来的,大部分都是育龄母牛,有几头甚至已经怀上崽子,长途跋涉,那几头可能会看着比较疲惫一些,望这位兄弟挑选的时候,一定要查看清楚,切莫挑选错了。”
牛大山忙答应一声,出门去办。
宰杀的两头牛,辰溪打算留大半头下来做成牛肉干,其余的则用来宴请几个卫兵。
辰溪还请了景祺泽,曹三曹原,村长和族长等人来作陪。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廖伯娘家仅剩的四条咸肉显然不够吃。
这一顿便干脆吃全牛宴了,现在天气还不算一热,刚好吃上最后一顿火锅。
还有红烧的牛尾骨,用海盐与迷迭香简单调味过后烧烤出来的牛肉串,麻辣鲜香的水煮牛肉,软烂入味的萝卜炖牛腩等。
一顿饭吃得大家肚子溜圆,满颊生香。
尤其是几个卫兵,他们常年镇守西域,平时吃的牛羊不算少,可从来不知牛肉可以美味成这样。
不同于关外粗犷的味道,辰溪这里每一道菜的做法都很精细,即便是简单的烧烤,也要用香料先腌制过,烧烤的过程中还抹了些蜂蜜,烤出来才能又香又嫩。
本来卫兵们看又是吃牛肉,都有些兴致缺缺,毕竟路上折损的七头牛,最后也是进了他们的肚子。
不过辰溪做出 了出乎他们意料的美味,实在太让人惊艳,以至于回去以后还念念不忘,甚至从辰溪这里学了简单的一些菜式回去,从此他们吃牛肉又多了一个新方式。
酒足饭饱后,辰溪把他们安排在倒座房休息。
一天的奔波及见到牛羊的兴奋,到了晚上全部变成身上的疲惫。
辰溪洗完澡坐在凳子上,让春分把她打湿的发尾擦干。
辰溪感觉自己坐在凳子上都快要睡着了,修哥儿与东篱抬着一桶热水进来,放在她的…脚边。
辰溪看着两人吃力的抬着水桶,桶里的水一晃一晃的,好在两人力气小,下人也不敢放太多水进去,这才没有洒出来。
辰溪失笑,问道:“怎么是你们?惊蛰呢?”
贴身侍候她的事情,一向是谷雨与惊蛰轮流做。
刚问完话,惊蛰已经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边走边笑道:“娘子,可不是奴婢躲懒,实在是抵不过小郎君一片孝心,非要亲自给您洗脚。”
辰溪心底柔软一片,摸着修哥儿认真的小脸问道:“修哥儿要给娘亲洗脚?”
修哥儿点点头,用稚气的声音说道:“娘亲辛苦了,修哥儿现在还小,不能为您分担,但修哥儿可以服侍娘亲,以后等修哥儿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娘亲。”
修哥儿其实心里很害怕,听说娘亲这次去津州府,遇上了大麻烦,宋博叔叔差点连命都丢了。
他很害怕会失去娘亲,就像爹爹与爷爷一样,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两人。
他害怕有一天,娘亲也会不见了,辰溪没回来那几天,他每晚躲在被窝里哭泣。
可东篱、还有伺候他的小姐姐都与他说,只要他好好的、乖乖的,娘亲就会开心,才能在外好好做事。
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一直让娘亲担心照顾他,他也要照顾娘亲,他还要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