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这句话,程弈宇一扬手,将纸团纷纷扬扬落在桌子上。
程弈宇有点醉,说话明显慢,问江初煦:“还有别的纸吗?”
这是醉了吗?江初煦看程弈宇神色,点点头:“有啊。”
“能找一张给我吗?”
桌上这样的包装纸还有很多,江初煦随手拿了一张递给程弈宇。
程弈宇看了一眼,将它还给江初煦。
“不要这个。”程弈宇说,“上面都有油点了。”
要纸,还对纸的要求很高。
这是要干嘛?
江初煦不明所以,却还是给程弈宇找来了便签纸和笔。
拿到便签纸和笔,江初煦回来的时候,程弈宇正在在擦桌子。
他用一种很认真的态度将桌子擦干净,然后才将纸张摆在桌子上,低下头,认真书写起来。
写什么啊?这么认真。
江初煦非常好奇,坐在旁边看。
他看见程弈宇用流畅的行书写了“字据”两个字。
写完这两个字后,他端详了一下,把这两个字划掉,然后提笔——仍然是“字据”两个字。
但是这一次,他换成了正楷。
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下——
【字据:程弈宇将于明日带江初煦去玩密室逃脱,目前已经处于酒醉状态,为防止明天忘记,立字据为证。】
程弈宇的笔触像是写在他的心尖之上,每写一笔,江初煦就心跳一瞬。
写到最后,他的心跳已经快如鼓槌。
程弈宇写完字据,拿起来通读了一遍。
通读一遍后,他似乎很满意,将纸条折叠起来,放在江初煦掌心。
不同于江初煦指尖不碰他的手掌,程弈宇把纸条放进江初煦掌心时,和他紧紧地握了一下手。
紧得像是要把那张纸条嵌进江初煦掌心里,程弈宇才缓缓松开手——
“收好了,明天早上找我兑换。”程弈宇说。
·
这可能是程弈宇最后的清醒了。
因为他写完这个字据,就像个断了线的机器人一样,直接歪过头,睡了过去。
江初煦捧着爱豆给他的字条,看着直接醉过去的爱豆,那叫一个不知所措。
还好周云乐及时凑过来。
“他喝醉了?”周云乐问。
“好,好像是吧?”
“菜,非常菜。”周云乐不住点评,然后说,“没事,你先去休息——上楼右手边第一间房间是你的,睡衣牙刷沐浴液都是新的,不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醋,放心。”
周云乐说这话的神态完全就是那种“了却功与名”的骄傲表情。
江初煦无语凝噎——什么不必要的醋啊!!!胡说什么!
“那我哥怎么办?”
“程总交给我们。”许明嘉也走过来保证,“放心吧,会照顾好他的。”
即使是队内最靠谱的队长许明嘉这么说,江初煦也不能放心。
他还是盯着周云乐送程弈宇去休息,看见程弈宇睡熟了,然后自己才回房间。
江初煦走进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的第一时间,并不是去洗澡,也不是睡觉。
而是靠在门后,细读了程弈宇那张“字据”。
认认真真将“字据”研读三遍,江初煦将字据折好,藏进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枕着这张代表承诺的字据睡了一夜,梦境里面,江初煦仍然回顾程弈宇将纸条放在自己手上时候的触感。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江初煦第一件事情也是摸枕头下面的字条。
手指伸入枕头深处,摸到纸条的棱角,江初煦才松了一口气。
还在的。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江初煦坐在床上,借着晨光再一次阅读这张纸条。
伸手抚摸过正楷字,江初煦能感受到笔锋用力的凹陷。
每摸过一处凹陷,他的笑容就扬起来一点。
江初煦摸到第三遍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微信提示音。
小程哥哥旁边站:【昨晚开心吗?】
初宇知时节:【!开心!】
小程哥哥旁边站:【我感觉腰酸背痛的,好累啊。】
腰酸背痛吗?
江初煦倒是没有这种感觉——可能太开心了,麻痹了身体?
江初煦刚准备安慰王天天几句,却看见王天天信息又来了。
【不过今天还是想出去玩,毕竟在燕京最后一天了!不能浪费!】
初宇知时节:【?】
初宇知时节:【你要回去了?】
程总的耳返:【准确地说,不是他,是‘我们’。我们都是今晚的飞机票,我假不够了。】
小程哥哥旁边站:【我假倒是够用,但再不回去准备竞赛,我数学老师的头发可能就不够用了。】
程弈宇写的字据还在江初煦左手,右手的手机还在因为朋友们的信息不断震动。
江初煦有点……茫然。
事情巧合得有点离谱了。
程弈宇的假期只有今天,明天开始他又有别的事情要忙。
但是今天又是王天天和岳清在燕京的最后一天。
所以他只能从陪朋友和陪爱豆里面极限二选一。
怎么每次都这样啊……
从VIP门票和去给爱豆举灯牌之间二选一。
从陪朋友和陪爱豆之间二选一。
江初煦一点都不想选。
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江初煦不知所措地在桌子旁边坐了一会儿,然后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收拾好情绪,下楼。
江初煦顺着旋转楼梯他往下,刚走到一半,情绪就有点绷不住了。
程弈宇就坐在旋转楼梯下面的开放式厨房里。
程弈宇显然是才晨间锻炼了回来,身上是浅灰色的运动服,头发微微汗湿。
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边,挂着蓝牙耳机,正在一边摆弄一份早餐的摆盘,一边漫不经心地打电话。
“对,所以下午带他来玩密室逃脱,我想的是……”程弈宇刚准备继续说,忽然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抬头看了一眼。
程弈宇和站在楼梯上的江初煦对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