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我会对你好的。”
意识逐渐清明后,白阮看到了一张男人的面孔,也听到了耳畔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那张脸已经凑得很近,作势要吻她;
看着二十多岁,鹰钩鼻,下巴沾着尘土、长出一层胡茬。
撇开这些,他长相还算得上端正。
白阮被放大的五官吓得偏头向后仰去,虽是避开了青年的嘴唇,后腰却撞在了身后的桌角尖尖。
锥痛感沿着那一小片肌肉扩散,让她本就没多少血色的面孔更显苍白。
嘴唇蠕动,白阮脱口而出:
“徐清海,你别这样!”
她把人推开,快步离远了些。
看清她的抗拒,叫做徐清海的男人神色变换,不愉道:“阮阮,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阮没答,背对着徐清海的神情茫然而震惊。
她的记忆还定格在即将奔赴高考考场的那一刻。
天蒙蒙亮,她就被半搀半抱坐上了车后座,院长在外面折叠轮椅、准备放入后备箱。
忽然拐角处驶来歪歪扭扭的轿车,疾行的轮胎在沥青路上摩擦,声音刺耳,直冲着院长的车而来。
惊恐的院长拉开车门,想把她带下来躲避;
只可惜白阮残疾。
她没有双腿,躲都躲不开,被车子撞击卷入车底。
下一秒,她便出现在这昏暗的杂物间,和一个在此之前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在一起。
无数零碎的画面以及陌生信息挤入白阮的脑海,很快她便理清了一些思绪。
白阮知道眼前叫做徐清海的男人,是「她」新找的‘姘头’。
准确说是两人联手,阴了「她」的可怜前任又卷款跑路,狼狈为奸。
而这个世界……
白阮忍不住侧目,看向身旁的窗户。
透明玻璃已被胶水和白纸蒙住,从上到下没有一处遗漏。
外面还是白天,有光线透过纸面和纸张之间的细微缝隙渗透进来。
从缝隙里,白阮能看到楼底停靠的半截车身。
车门歪斜着大开,似乎前不久也经历了一场祸事,干涸的红黑色印迹流了一地。
就在这时,有人晃晃悠悠出现在白阮有限的视野里。
那人一瘸一拐行动迟缓。
肩膀和前胸大半片的天蓝色布料,都被黑红色染透,格外诡异。
似是被血气吸引,他在轿车周围晃了一会儿,才迈开脚步继续向前。
白阮看到了‘他’抬起的脸。
准确的说是:它。
那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它头发很短生前是名男性,看着装应当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
此时此刻它左半边的脑袋缺了一块,头骨碎裂,像是被打烂的瓜果。
崎岖不平的凹陷处红中发灰,血液早已流干,但仍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蠕动。
白阮从没意识到自己的视力如此好,好到可以清晰看见约莫人的小指粗细的虫子——可能是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种类,在腐烂的头骨缺口里伸缩,露出半截身子。
和那东西仅剩的一只灰白眼睛对上视线,她心头一跳。
有惊骇,但更多是觉得恶寒。
白阮知道那东西只对声音敏感,并非发现了自己。
果不其然,很快那道死灰的视线挪开,颠簸着走远。
意识到这不是濒死前的幻觉、抑或是做梦,而是真实世界,白阮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脑子里多出来的一堆信息。
她穿书了。
穿进了一本烂尾的无cp男频末世文。
全书唯一主角秦彧,正义强大美强惨。
他为了基地奉献一切却惨遭背叛,最终自爆、与基地同归于尽。
不太妙的是白阮穿成的同名同姓的角色,正是收割了半数骂声的恶毒女配。
书中的‘白阮’和秦彧青梅竹马,从小借住在秦家享尽荣华富贵,却在秦彧刚有要变异征兆时,便搜刮了家里仅剩不多的物资,把他扔在家里自生自灭。
不仅如此她还偷了男主的证件,和男主的‘好兄弟’——徐海清勾搭上、并帮他伪造身份顶替男主,冒领了去海岛避难的船票。
可以说男主秦彧不幸的开端就始于‘白阮’的背叛和陷害,末世后期又被她设计插刀。
最终‘白阮’会惨死于男主之手。
“你这是后悔了?”许久不见白阮有反应,徐海清又问。
“……没有。”听到声音,白阮回过神来捏着手心。
意识到自己处于弱势,顷刻之间她便调整好情绪,开始演戏。
“我只是、只是……”她梳理着脑海中庞杂的信息,斟酌开口:“海清哥,我们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见她抿唇不安,苍白而秀美的面孔上带着挣扎和无措,徐海清神色软化,猜到她应该还念着秦彧。
毕竟白家遗孤白阮深爱秦彧、是秦大少爷跟屁虫这件事,在末世来临之前无人不知,早已成了他们圈子里的谈资。
但再怎么深爱,大难临头时白阮为了活命,还不是抛弃了秦彧、投奔自己。
满打满算他们组队的时间也才两三天,对秦彧心有愧疚、旧情难忘也是正常现象。
若白阮真的铁石心肠,徐海清反而有些忌惮她的绝情。
思及此处徐海清走近,揽着白阮纤薄的肩膀温声道:“阮阮,我知道你还放不下秦彧,但他已经死了。”
“我们离开前他已经烧了一天一夜,如果是异能觉醒只会发热几个小时,没有人会有这么长的觉醒期!”
停顿片刻,他才放缓了声音继续说:“其实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了。”
闻言白阮抬头,含着水光的眸子满是震惊。
这反应三分真七分假。
要不是她太了解一个人演戏是什么样,又清楚徐海清的本质,真要有点信了。
“但秦彧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能对兄弟的女朋友动心?”徐海清摇头苦笑:“所以我从来不敢表现出来,我不想破坏我们的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