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白阮经过‘利民超市’时再次进去。
她先扯了两个黑塑料袋,把还水津津没洗干净的几截颈椎骨头放进去,系紧口袋;
而后又拿了两瓶水,填补上储物格的空缺。
临离开超市,她还拆了一条面包、拿了一盒牛奶,边往水务局的方向走、边强迫毫无胃口的自己咀嚼吞咽食物,把空空荡荡的胃给填满。
直至重新回到宿舍,在666的掩盖能力下,都没有人听到丁点动静、更没发现白阮的进出。
脱去身上浸满血污的衣服,白阮把它们放在凳子上:
“要麻烦系统了,帮我把衣服清理干净。”
666:??
白阮:“我现在没那么多衣服能换,别人一看这些衣服裤子上的血迹,我深夜外出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事后扫尾,也是掩盖行迹的一环呀。”
666找不出话反驳,这到底是自己答应的‘补偿’,只能委屈应声,用系统能量把白阮换下来的衣服一键清理干净。
它瞅瞅自己又降了些许的能量,总觉得自己被白嫖了。
还是两次。
“对了。”白阮猫眼一弯:“别忘了房间里的血气,也要清理一下哦。”
666:嘤QAQ
没空洗澡,白阮把自己砸进床铺,刚一沾上柔软的枕头,上下眼皮就要撑不住了。
她强撑着睡意打开系统商城,花了2积分购,分别买了一瓶「修复剂」、一瓶「增强剂」,都是最低等级的。
主要是买不起贵的。
前者可以加速外伤修复,后者能够让整体肌肉群潜移默化地变强;
这是白阮精挑细选后,准备给自己长期使用的组合剂。
点击了购买,系统面板上积分额度就从16变成了14。
白阮来不及肉疼,确认使用后,就在疲惫和酸痛中进入了深度睡眠……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天空低沉而逼仄,散发着有些刺眼的白炽光——那是白阮再熟悉不过的孤儿院的天花板。
她在这里度过了短暂而无趣的一生,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抑郁烦躁的。
梦里白阮8岁。
是她断腿的第三年。
营养不良的小姑娘,坐在院方花低价收购的二手轮椅上,一双大而黑的眼睛死气沉沉;
她瘦小干瘪的身躯和过大的轮椅并不合适,推动轮环时很吃力。
刚吃完晚饭,今天难得有小饼干当饭后点心。
别的孩子都一窝蜂凑过去哄抢。
小白阮没去,她清楚自己也抢不过,直接搬动轮环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越是靠近院子她的眼眸越亮,难得露出几分稚气和欣喜。
三天前,她在孤儿院附近的杂草堆里发现了一只小奶狗。
毛色暗白,大概一两个月大,身体肉鼓鼓的,从杂草里刨出来冲她奶唧唧地叫唤。
奶狗的后腿是瘸的,这大概也是它被母狗抛弃的原因。
它踉踉跄跄地围着小白阮的轮椅转,偏生尾巴摇得欢。
向来没什么伙伴朋友的小白阮,被奶狗叫唤得心里软乎乎,犹豫许久,最后弯腰把它抱到了腿上;
其实她很喜欢毛茸茸。
孤儿院里有一个叫楠楠的女孩子有只玩偶熊,绒毛都被蹭得又脏又乱,但白阮还是很羡慕。
她从不曾拥有那种柔软的玩偶,更别提毛乎乎、暖烘烘的小狗。
挣扎许久,小白阮忐忑不安地带着小奶狗回了孤儿院,头一次这么‘不听话’的她很紧张。
好在白阮一直很乖,深得院长和其他阿姨的喜欢;
院长只是有些诧异。
基于对这个小姑娘断腿内情的愧疚,她把小狗拎起来看了看,同意了。
'但是狗窝你要自己想办法,狗生病了我们也不会给你出钱去看,狗食可以等别的小朋友都吃完饭了、你自己去打剩饭。’院长说。
小白阮抱紧脏兮兮的奶狗,认真点头:‘好。’
她会照顾好小狗的——小白阮这么想。
她用自己穿小了衣服给奶狗做窝,把它养在院子里;
每天给奶狗喂饭,带奶狗遛弯,然后欢喜地抱在怀里亲。
白阮太高兴了,这是她一个人的小狗。
而且他们是一样的。
一样孤零零,一样身体有残疾。
推着轮椅出院,小姑娘叫了好几声‘小白’,但往常颠颠晃晃朝她跑来的小奶狗却没有应声出现。
她推着轮椅去小窝里翻,也没找见。
小白阮面露彷徨,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推着轮椅去问了几个孩子。
她有好几次看到孤儿院里的孩子抓着她的小白逗弄。
孩子对于新鲜事物总是好奇、喜欢的,但他们又没白阮那么多耐心喂养小狗,抓着小狗搓揉时手底下也没个轻重,经常会把小狗弄得疼;
所以小白狗只和白阮最亲。
几个孩子目光闪躲,吭哧半天说他们不知道,一哄而散。
小白阮心慌得不行,眼眶和鼻尖也莫名酸胀,想哭。
她抿着唇找了好几遍,最终在院墙角的杂草里找到了她的小白。
那只瘸了腿的小狗已经死了。
吐了一些血,小小的身体僵硬。
原来是孤儿院里的小霸王见白阮有了奶狗,一阵眼热,经常去抓小白玩,偏生小白并不和他亲近。
这次小狗被揪着尾巴大力拉拽,终于疼得咬了小霸王的手,被恼怒的孩子活生生踩死。
看着那早上还冲自己嗷嗷叫的小家伙,一动不动躺在角落,轮椅上的小姑娘细弱的身体都在打摆……
“呼——”
白阮呼吸急促,猛地从梦魇中挣脱,睁开双眸弹坐起来。
感知到她极度不平静的心率,666问:“宿主做噩梦了吗?”
睡梦中白阮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她半晌没说话,只‘嗯’了一声。
是比噩梦让她更难受的回忆。
她以前养过一条叫小白的狗,没养几天,狗就死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