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点点, 我就要被那个人渣掐死在休息室里,没有人来帮我,也没人能救我, 若不是我运气好觉醒了异能, 现在变成一具尸体的就是我自己。”
“所以看到他因为水而窒息、痛苦,我觉得很痛快,很解气。我心里知道该收回异能了, 但那一刻的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脑袋里也只有一个难以抑制的念头……”
白阮语气有些激烈。
回想着不久前的惊险, 她神情带着挣扎与纠结: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我已经把太多的水灌入了他的喉咙里, 把他憋死了。”
“可我并不觉得后悔,我这才意识到其实我本质上,就是从心里厌恶这些人,就是想杀了他。”
无论是孙运杰助纣为虐、帮着常彪欺辱普通人也好,还是他用异能戏弄、折磨自己的行为也好, 白阮都打心眼里觉得恶心。
让这样的人觉醒了异能, 他又该仗着异能者的身份祸害多少人,作出多少恶?
更何况他还气势汹汹,要与自己不死不休。
因此白阮本可以在最后关头收住手, 可那种掌控着一个人生死、可以捏死蟑螂鼠辈的快感, 让她头脑发热, 满心戾气。
她不仅没收回异能,还亲眼看着孙运杰的生机逐渐流逝。
直到现在, 剥夺了一条生命所带来的滞后情绪, 依然让她心情难以平静。
对此白阮是惊惶的。
她不安于自己的心境变化, 甚至害怕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
表面情绪充沛而青涩的女孩儿, 内心的真实情绪却是比表露出来的平静太多;
甚至是紧绷的。
白阮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她相信自己做的没有破绽。
除非死人能活过来,否则这些人就是把监控盘烂了,她也是正当防卫失手杀人。
可临到审讯结束,白阮心念一动,七分真三分假地说出了那句‘我就是想杀了他’。
转瞬之间,她便从无辜可怜小白花,变成了一个有着笨拙私心、因情绪冲动而失控的小女孩。
变成了一个不完美的受害者。
可就是这份不完美,这份真实的杀心,才补全了她略显单薄的动机。
果不其然,那主位坐着的中年男人听完自己看似语无伦次的自白,面色反而舒缓了些许。
白阮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沉静下来。
她这招走对了。
中年男人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沉吟道:
“我们明白白小姐的意思,这件事是孙运杰有错在先,怪不得你。”
“你说你在最终关头时一直想把对方杀掉,甚至情绪有些失控,这都是正常现象。”他说。
白阮:“正常现象?”
她嘴唇嗫嚅:“控制不住想宣泄、甚至想打打杀杀也是…正常吗?”
副手位的尉官带着笑解释说道:“还真挺正常,白小姐现在已经觉醒了异能,有些常识性的信息也可以告诉你了。”
或许是因为女孩儿单纯倔强、又十分真诚,在场听审的几名基地军官对她感官都很不错。
有多少人敢承认自己的错误,敢真实面对自己的情绪和内心,只这一点白阮就比许多人强了。
更何况她说得也没错,孙运杰和常彪这些人的确是渣滓。
要不是末世之初异能者太少,每一个都是珍贵的观察对象、以及生产劳动力,像常彪那样的家伙现在合该继续蹲监/狱。
哪还由得了他作威作福。
副手位的军官军衔是陆军中尉,姓姚;
主位端坐之人则是4号基地目前的代理人,军衔中校,姓苏。
两人都是基地里话语权很大的人物。
基本排除了白阮的疑点后,他们无论是态度还是语气都变换得自然而迅速,毕竟干净水源,可是生存性物资。
拉拢一个水系异能者是很必要的。
姚中尉说:“自从灾变降临,我们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在思索这到底是为什么,一夕之间,世界就彻底变了。”
“针对灾变的原因、以及外面那些丧尸和你们异能者身上的变化,上头一直在调查研究。”
除了白阮已知的基础信息,她还从姚中尉这里了解了不少更细节的资料。
虽然现在全国通讯整体上处于瘫痪状态,但中央政府与地方驻守的军团之间仍然可以联系。
除却无线电,卫星电话也还保持着正常运行。
据姚中尉说,中央细菌学、病毒学的科研大牛们通过解析‘毒菌’这种外来微生物,提出了一套「生物大畸变」理论。
他们认为,‘毒菌’微生物来源于外星球,是以特殊生命方式存活、拥有智力的异族生物。
它们赖以生存的方式,就是寄生与掠夺。
每一颗‘毒菌’的生物活性都不一样,有强有弱,对被寄生者的产生的影响也并不相同。
发烧之后基本没有变化,没丧化也没进化觉醒的普通人体内感染的毒菌,普遍活性较低;
属于毒菌整个种族中的‘弱者’。
它们的寄生是失败的。
而从完全丧化的怪物、与进化觉醒的人类体内测量到的毒菌活性,就会更多更活跃。
只不过前者已是寄生成功、以另类方式占据了本世界生物躯壳而存活的毒菌生物;
后者并未被成功寄生,反而自我进化了。
姚中尉说:“其实我们人类的大脑是一座巨大而神秘的宝库,经研究发现,我们普通人的大脑开发程度还不足10%,哪怕是享誉世界的大科学家脑域的开发程度,最多也只有20%。”
“剩下的绝大部分区域都是未知领域,是哪怕通了细微电流也毫无反应的神经胶质细胞区域。早在灾变之前,就有无数学者对这些未知领域作出了种种畅想,幻想着这些区域若是能被开发、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