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汗兵,撤退。
忽汗王却带着亲信,固执的站在城墙上,看着大昭。
那些被缚的女子和孩童,跌跌撞撞的向大昭境内跑来,小夕和钟离瑾上前松开了她们身上的绳子。
她们深情激动,想上前,却在迈上交界处的时候,顿住了,回头看看那些力气逐渐恢复,在挣扎着后退的忽汗士兵们。
领头的女子一身红衣,眉眼间自带风情,她红着眼睛,咬着牙,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就刺向了其中一个忽汗兵。
由她开始,其余女子也如同疯了一样,拿起地上的刀,拼命的向那些忽汗兵刺去,嗓子里传出撕裂的叫喊,如同被困已久的小兽。
近十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们也曾家庭美满,孩童乖巧,可是一朝巨变,她们眼睁睁看着亲人们死在自己眼前,她们被抓到忽汗,本想着一死了之。
可是,他们不甘心,哪怕死了,也想死在故土。
实在是,不甘心啊!
“孩子,娘亲给你报仇了!”一名女子大喊着,她手拿大刀,捅进了忽汗兵的心窝子,她的儿子,被当着她的面,摔死在她面前。
而她身边,一名女子没有拿任何兵器,生生的从无力的忽汗兵身上咬下了一块肉,血液溅在她的脸上,依旧没有退缩。
到了忽汗,她曾经有孕,出生的是个女婴,她拼尽全力,抢回了那个孩子,亲生掐死了她,只为了孩子不走自己的老路。
此时,他们抱着必死之心,是复仇的厉鬼,是回归的冤魂,手刃仇人,哪怕死了,也比活着,更高兴,他们想用血,洗掉自己身上的耻辱。
而小夕和钟离瑾,退后了一步,就看着他们发泄,帮他们掠阵,防止恢复气力的忽汗兵反扑。
这时,那名生生咬死了几名忽汗兵的女子拿起了一把大刀,对着自己腹部辞刺了过去。
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容。
小夕发现的及时,连忙上前,打掉了她手中的到,抓住了她的双手:“那么艰难都过来了,怎么可以放弃生命呢?本宫来接你们回家。”
这些女子停手,怔怔的看着小夕,她的眼中有包容,有理解,甚至,还有一丝心疼,唯独没有嫌弃。
那那女子看着小夕抓着她双手,又看看钟离瑾,钟离瑾眼中也全是温和:“姑娘们大义,钟离羞愧。钟离瑾来接姑娘们回家。”
钟离瑾啊,他们从没怪过钟离家,钟离家代代镇守,代代高义,何况当年,这小将军,也不过是个孩子。
“姑娘们杀敌有功,回朝本宫亲自为姑娘们请封!”小夕承诺。
女子们眼睛更红了,“哇”的一声,一个个跪地嚎啕大哭,声音嘶哑,仿佛将多年的屈辱都宣泄了出来。
我们可以回家了,我们可以去坟墓拜祭。
我们用血洗刷了身上的耻辱,我们不脏。
那声音,听者心酸,不少士兵百姓跟着落泪。
这时,号角声传来,众人抬头,城墙上,乌吉亲自吹响了号角,城门慢慢打开,乌吉大喊:“乌吉城守军和百姓,迎接英雄们回家!”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嘶哑,眼眶通红。
“迎接英雄们回家!”
一声结果一声,传了出来。
那些女子听着,一个个放下手中的长刀,为难的看着那些孩童,最后,还是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挺胸抬头,看着乌吉城的方向,缓步走去。
“娘亲要回家了么?那我们呢?我们是杂种啊。”这时,跟过来的一个小男孩说。
缓步走着的女子们,脚步一顿,喉咙里传来一阵呜咽,却都没有回头。
他们出生在忽汗,因为是男孩子,所以做着苦役,这次也被拉出来充数了。
可是,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钟离瑾抱起一个不大的小男孩儿问道:“你想来我们大昭么?”
小男孩的眼睛瞬间亮了:“想!”
“那你们就是我大昭子民!”钟离瑾放下孩子。
那群孩子瞬间欢呼,跟上了前方女子们的脚步,那些女子,胡乱的擦了下脸,显然也是哭了。
有人抱起了年纪小的孩子,有人牵住了孩童的手:“挺胸抬头,咱们回家。”
是啊,回家,终于可以回到故土,连风都是令人迷醉的熟悉的芬芳。
众人进城,百姓们欢呼雀跃,那些女子看着,他们有欢欣鼓舞,有同情怜悯,但是同样的,没有丝毫嫌弃。
他们被安排到了将军府附近的一处宅子,每日打开大门,还能看到门口放着各种米面吃食,这种被接纳,让他们瞬间融入了故土。
而一直注视着这个方向的忽汗王叹了口气:“若这昭阳公主是一位皇子,幼主如此,大昭可再延续百年辉煌。”
说着,看着乌吉城门上挂着的白花花的幼子尤度,说道:“传令下去,小王子尤度战死,当前被挂起示威的,是个冒牌货,莫要中了大昭的奸计。”
这是将这个儿子彻底放弃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忽汗王此举,也算是有胆魄了。
可是,这话是那么令人信服的么?
尤度王子也在西北境多年,哪个兵士不认识?
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而小夕和钟离瑾,开始着手西北事务,成立专门的秀坊,让女子缝制战袍,此举和京城不谋而合。
同时,小夕还成立了学堂,无论男女,皆可进学。学堂分为多种,男女分开,读书,识字,武艺,绣艺,医术,甚至雕刻。
学堂的学子们可以练习,收益可以换钱,自己自足,也算是运转起来了。
从那天开始,忽汗王日日到纳里城墙,遥望着大昭的方向。
大昭,有数不尽的粮食兵马美女佳酿,那是他们向往的地方。
钟离瑾看着忽汗王,歪头看着小夕,问道:“小夕,你想不想让他死?”
“想!”小夕点点头。
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