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这是五枚由各种材质雕刻的旧印掉落在床板上的声音。
旧印之上还残留着一点污泥的痕迹, 只是由于刚刚被旧日分身所接触过的原因,此刻变得有些蔫巴巴的,动都不动一下, 就好像只是单纯的污垢。
那根触手在甩下旧印后还在半空中挥了挥, 肉眼可见地嫌弃, 就好像人类在沾到了某些令人作呕的脏东西后疯狂甩手试图甩掉痕迹一样。
那道穿着黄袍的身影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床边, 虽然面部一片模糊不清,但也仿佛能察觉到祂的想法——
为什么我的眷者要给我献祭这么恶心的东西……?
哈斯塔对那些连团丢过来的污染并不在意,毕竟那些小污染对于祂来说只是几块多出来的小灰尘罢了, 但是夹带在灰尘里的旧印就没那么让祂淡定了。
如果说祂的眷者是趁他所有分身都不在的情况下丢过来, 那这些罪证可能就随着太空垃圾飘到虚空中消失不见,但是十分遗憾的是——那个时候,祂的一个分身刚好在场, 也刚好目睹了时空之门打开了五次,每一次都如同丢垃圾一样传来一团气息让祂无比熟悉的污染以及……旧印。
哈斯塔觉得这样不太行, 要只是单纯的送几团解决不了的污染过来,祂还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眷者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但是送旧印过来,就让祂有些不能接受了。
怎么可以让自己信仰的神看见这么恶心的东西呢?哈斯塔很敏锐地认出了自己眷者的手艺,决定派个分身来好好的教育一下眷者,不要老是雕刻这种恶心的东西, 也不要用这种恶心的东西来恶心祂。
所以说,出现在这里的分身, 也就是那个眼睁睁看着时空门打开然后吐出几份“重量级包裹”的分身,我们可以用另外一个代称来指代祂:黄衣之王。
此时, 神秘学界中大名鼎鼎的黄衣之王站在自己熟睡的眷者的身边, 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将他吵醒。
因为信仰祂的人很多, 所以黄衣之王还算清楚人类精神的脆弱性……即使自己的眷者经过验证精神力已经是强过普通人的好几十倍,祂还是不敢贸然的去挑战刚做完大型仪式魔法后人类摇摇欲坠的理智值。
要是一不小心眷者发疯了就不好了,祂可是很久没有找到这么符合自己心意的眷者了,还打算等祂寿命将近时直接转化成自己的眷族继续用来着。
但是不管受到多大的重视,果然画那种恶心的印记还拿来砸自己的主就真的有点过分了。
黄衣之王略加思索,决定现在不毁坏眷者理智的基础上施加一点小小的惩罚,剩下的就等以后再进行清算。
黄袍之下的漆黑触手缓缓抬起,悬浮在长发青年的额头上方不动了,随后,粘稠而漆黑的液体从触手的末端垂落,像是拥有生命一般灵活地经过青年的额头钻入他的耳中,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在液体消失的下一秒,长发青年的眉头微微皱起,就好像做了一场无法醒来噩梦。
做完这一切,黄衣之王满意的退回了时空门里,那道令人用言语来形容的门缓缓合拢,整个房间内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只有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青年象征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精灵之乡里并没有白天与黑夜的明显差别,因为他们的上方永远悬挂着一轮圆月,只是在【清晨】到来之时,好心的浮灵们便会挨家挨户的开始撞窗,唤醒还在熟睡的精灵们起床开始今日份的劳作。
这种唤醒方法从字面上来看可以说是相当具有童话气息,然而林珩黑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听到框框响个不停的窗户时,只想让它们全部滚蛋。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在抽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能断掉跟他拼命。
他睡了吗?睡了。他睡得好吗?这个问题就问到点子上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他的梦里一直循环着一阵呓语,风格听起来很像他的“主”。
那道呓语不同于寻常的污染神智的呓语,属于旧日的力量十分微弱,好像只是想让听到的人记住那一句话的意思:
【不要献祭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错,就是这一句简短的话,一整个晚上在他的梦里循环了无数次。回想起来林珩都觉得有些反胃,他强行摁下呕吐的欲望从床上爬起来,恹恹地决定这段时间都不用献祭仪式了。
他怕他一献祭就想起来这个句子,虽然这个后果也是自己自找的来着。
他从床上坐起身,一抬眼就看到了旁边床板上那五枚熟悉的印记,顿时眉心一跳。
……哦豁,丢垃圾反被送回来了。他现在该说些什么?庆幸我仁慈的主没有把污染也顺带着扔回来吗?
将旧印收回袖子里后林珩梳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异世界穿越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在原本世界里他睡醒之后必定变得一团乱的长发此刻却柔顺的不得了,让他心中诡异的联想到某些迪■尼公主起床、梳头、开窗、唱歌的全流程。
等等,打住,越想越危险。林珩努力将脑中已经开始唱歌的迪■尼公主甩飞出去,推开窗户试图让空气让灌进肺里让自己清醒一点……
“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林珩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正好对上了鬼鬼祟祟扇动翅膀保持悬浮状态停在窗户下方的精灵少年的脸。科尔满脸写着尴尬,有些勉强地勾起笑容向他挥了挥手。
“早,早上好?”
东方巫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因为刚起来,他脸上的那块粗麻布还没来得及系上,露出下方那双烟灰色的眼睛,看起来朦朦胧胧,就仿佛眼睛中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