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嘶嘶嘶嘶嘶嘶——
应朝霞推开门, 恐怖的声音立刻放大,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几乎无法站立。
扶着门框,应朝霞勉强站稳, 她恐惧于见到孩子诡异的影子, 因此并不敢开灯。这栋房子里装置不少感应灯, 唯独这间关着孩子的屋子没有, 视野漆黑一片, 只有怪异的声响在提示她孩子的位置。
她紧紧抓着抱枕,一点一点朝着声源摸索过去。
应朝霞摸到了婴儿床, 接着,她颤抖着向婴儿床里探去,在不小心碰到孩子娇嫩肌肤后, 手指触电般收了回来。
嘶嘶嘶。
嘶嘶嘶。
耳畔的怪叫从未停歇,应朝霞也早已流泪满面。
她心里千愁百感,可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在确定了婴儿的位置后, 她将枕头捂了上去。
这个举动后,怪叫的声音在一点点衰弱。
马上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很快怪叫就会停止了。
应朝霞双手抖得厉害, 可她铁了心要让怪叫永远消失, 竟然也能拿稳抱枕。
屋子里好像在慢慢安静下来, 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应朝霞视野被泪水模糊, 她明知道自己渴望宁静, 但心底却并未如释重负。并且她内心的沉重愈演愈烈, 海啸般将她整个人卷了进去。
突然。
叮铃叮铃铃。
叮铃铃。
铃声的突然响起, 让应朝霞回神般后退, 她泄了气后就再也拿不住抱枕。怪叫因此又开始喧闹,应朝霞再也坚持不住,蹲下身痛哭。
又失败了。
叮铃叮铃铃。
叮铃叮铃铃。
手机在她衣裳口袋里响起又安静,安静又响起——有人在反复拨打她的号码。
应朝霞双手捂着脸,过了很久她才能巨大的悲伤颓败的情绪里抽出一分精神。
“宁姐,我家厕所……坏了,你在楼下等我,我下来吧。”
“您好。”电话那头并不是经纪人,而是一道年轻干净的声音:“请问是应朝霞女士吗?这里是金花街108号店铺。”
应朝霞顿住,“金……金花街……”
“是的。”干净清澈的声音裹上两分担忧,应该是从应朝霞的语气中抿出了什么:“您之前来这里请楼先生解梦。”
应朝霞一下反应过来,她将手机整个贴在耳边,急切道:“对,对对对。我是应朝霞,我去过金花街,我的梦能解了吗?我是不是……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不是,您不要胡思乱想。”干净的声音说:“是您的健康出现了一点问题。小鬼阴气重,本就会影响您的情绪。您并没有生下鬼胎,小鬼也并没有反噬您,您的孩子很正常,是您患上了产后抑郁。您需要及时就医,这边也建议您及时处理掉小鬼。”
一番话听下来,应朝霞脑子一片空白,好在她抓住了最关键的字眼:“孩子没问题!”
“是的。是您抑郁之下产生了幻觉。”
应朝霞压在心口的巨石轰然坍塌,这种轻松感让她一时无所适从,缓了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们怎么知道……知道我养了小鬼。”
“因为梦。”
“梦里有过往也有预兆。”
……
挂了电话,林随意期冀地看着楼唳:“楼先生,我做的还可以吗?”
楼唳在喝茶并未看他一眼,真正的楼唳的座下童子楼黎评价道:“像电话客服。”
林随意想了想,问:“这是好评还是差评。”
“你在想什么,当然是差评!”楼黎拉着脸说:“一口一个‘您’,姿态摆低了!来108号店铺的哪个人不是求着我家先生解梦!”
林随意道歉极快:“对不起,下次态度会差一点。”
楼黎还想说什么,楼唳放下了茶盏,抬头看着林随意:“你还不回去休息?”
又是一个简单而直白的逐客令。
林随意从108号店铺走出来,冬日的凌晨冷得人直哆嗦。他正想一口气往家里跑,楼黎追出来唤住他:“林随意,等等。”
他刚回头,楼黎抛了件衣服过来,林随意慌忙接住,一接住便嗅到淡淡的檀香气。
果然,楼黎说:“天冷,我家先生给你的。”
林随意抓着衣裳,“谢……谢楼先生。”
楼黎问:“天亮后要开店吗?”
“要吧。”林随意说:“关门好几天了。”
说完他反应过来,他在梦里好几天但人间甚至还没天亮,他混淆了梦里和人间的时间。
林随意把衣服抱着:“我会给楼先生准备好三餐的。”
“不是这个事儿。”楼黎说:“天亮后楼先生会去市医院一趟,你既然要开店那就算了。”
林随意赶紧问:“楼先生身体不舒服?”
“不是。”楼黎解释道:“你们在梦里不是有个坠梦者吗?她应该快要苏醒了,楼先生要去打点。”
“打点?”林随意露出困惑的表情。
“梦里还有记者。”楼黎说:“先生担心那个小姑娘经不起诱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刚巧先生算到坠梦者的肉/身就在本市医院,所以先生打算亲自去一趟。本想着带你世面……哈欠——”
楼黎揉了揉眼睛:“你回去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林随意这下明白了,他忙说:“楼先生多久去。”
“天一亮吧。”楼黎停下来看着他:“你不是要开店吗?”
林随意说:“没关系,市医院很近,我可以去了再回来在开店。”
“来得及吗?”楼黎又张了几个呵欠,困顿地说:“那你天亮在108号等着。”
林随意点头:“好。”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过快六点了,再过一两个小时也就天亮了。
“随意啊——”背后一声。
“啊?”林随意循声回头,看见小卖部老王:“王叔。”
“这个时间……”老王盯着他,目光把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