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是亲自来了,因为这个小太监一双透彻又清亮的眼睛,让陈岩想起了他死去多年的幼弟。
他的幼弟因为他从军无法照料,爹娘也死了,无亲可投,被他卖入了一户人家做杂役。
他想着,等在战场上博得了一点军功,有了一点钱,就来赎回他。
等他的幼弟再长大一点点,就带在身边。
但是命运半点不由人,那个也生着这样一双明亮清澈眼睛的孩子,那个殷殷说着自己一定很乖,等着他赎自己的孩子,也是因为护主不利,被轻易打杀了。
陈岩直勾勾盯着被他亲手绞死的小太监,将染血的弓弦松开,心中泛起的那一点波澜,很快平息。
“砰”地一声,弓摔在地上,弹起几滴鲜血,染红了陈岩羽林卫长袍的一角。
最终他大掌蒙住了已死之人瞪得溜圆,却失去了光彩的眼睛,合上了他的眼皮。
而不知道有人为她的死惋惜触动的卫听春,回到了系统空间,先给自己放了个假,她计划先把这周的假期过了再说。
虽然系统空间里面每周可以做五休二,还有节假日,但是穿越的人一个比一个卷,尤其是有些常年做主角的,简直一个接一个世界穿越,根本不休息。
卫听春和他们不一样,她没有雄心壮志和制霸哪个世界的理想,甚至不想长时间生活在一个世界之中。
她就想混吃等死,每个龙套世界得到的积分,够她买系统空间吃用,交系统空间最廉价出租房的钱就行。
至于系统空间年年月月更新换代的大别墅、豪车、养老圣地、完美伴侣,卫听春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她觉得,她现在就已经过上了养老生活。
因此她休到了不能休息,才总算又去了系统空间的炮灰摇号机器前面摇号。
一个长得像是每一个现代世界的教导主任一样的穿越世界调度员,看到她不根据所得积分,在系统面板上选更好的角色,还来摇号,忍不住道:“你已经做了四五次任务了,难道不想做主角吗?那一整个世界都会为你转动。”
这是系统空间常年挂在上空流动的宣传语,促进新人玩命工作的手段罢了。
卫听春摇头如同拨浪鼓,坚决不上这个当。
“我觉得炮灰挺好的。就当旅游了哈哈哈。”卫听春不听劝告,摇了下一个世界。
这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他们活着,可能就是为了活着,可能一生,都干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但是他们在自己能够胜任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无私奉献,呃……或者尸位素餐不思进取。
教导主任一样的穿越世界调度员,让整个世界为你转动的口号,都蛊惑不了卫听春分毫。
她过着这样朴素又像开盲盒一样惊险刺激的日子,一眨眼,便已经在系统空间待了十年。
第十年,卫听春还是那个死样子,所有休息日一个不落,病假事假各种假期变着花样的请,每一次穿越,都是摇号。
穿越调度员再见到她,根本连劝也不会劝了,她就没有见过心志这么“坚定”的灵魂。
而因为卫听春穿越比较频繁,她们见面次数也多,从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的接受,渐渐也能说上几句话了。
调度员万年不变穿着职业装短裙,戴着黑框眼镜。
她推了推眼镜,问:“看来二月底假期结束了,还是摇号?”
卫听春对她拘谨地笑了笑,点头:“麻烦浪姐。”
调度员摆了摆手,悄悄问:“有想去的世界吗?”
卫听春摇头。
她这些年哪里都去过,没有特别想去的,随缘吧。
摇号很快结束。
卫听春不知道第多少次,摇到了一个古代世界——大乾王朝。
她早已经不再觉得稀奇,很快开启了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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